午后,母女俩在清宁殿中悄悄絮语,替她传令的人早就暗中透漏自己要避子的妙方,叶宁进宫时顺便带了过来。
“葭葭,这药塞在径中,愈深愈好,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否则会伤了肚子。”叶宁皱眉道,“可如今为娘手中这秘药剩得不多,其中一味药极其难得,只有三颗了。”
“那娘你还够用吗?”她是知道的,自己母亲一点也不愿意再替父亲生孩子,自从十二岁嫁入东宫后,某一夜她从那惊恐又真实的恶梦醒来后,她早已和母亲开诚布公的细细谈过她那真实无比的大梦一场,这几年更是样样件件都对上了梦中之事,她对将来会发生的事更是深信不疑,母女俩悄悄的安排后手,不求转败为胜,只求脱尾求生。
而这尾,自然就是周家。
保住叶家,舍弃周家,是唯一能存活的方法。
她们母女俩人能这么绝情,一方面是叶宁本就对周惠无情,而且当初是被周惠设计陷害夺了身子,弄得人尽皆知,只能忍辱嫁给了他,还连累了父兄入了周惠的阵营,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恨死他都来不及,更别提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被他强行嫁入吃人的深宫,怨上加恨,不共戴天。
而周莲葭对父亲不是没有fù_nǚ情,只不过无论是那真实一梦还是现在,她都被父亲周惠百般算计。
尤其自那场梦醒来后,因为她拒绝父亲的命令,没想到他竟变本加厉暗中使了各种手段试图让她和秦彻同房,要知道她嫁给秦彻时才十二岁,而女子若行房事过早,身子必定会有严重的损伤,多亏她机敏避过……
而这些手段不只是两次三次,层出不穷,多的叫她数不清,比起那场梦,她这次更加清楚明白自己对父亲来说就是个棋子,唯一的用途就是诞下龙子,其余的他根本不在乎,这叫她的心怎么能不冷?
“别担心娘,娘已经用不着这药……”叶宁早已私下用别的手法避孕,只是那方法会伤了肚子,不能让女儿用……
叶宁知道女儿承了宠绝非自愿,忧心的问,“葭葭,陛下私下待你如何,可是折辱你了?”
那些事桩桩件件说出来还不让娘亲伤心死,她哪里敢说……她摇头笑道,“娘,不过是男欢女爱,何来折辱?这一年先帝新丧无法大开后宫,等过了后有别的妃子充入,陛下新鲜劲过了……”说着她眸色忽地一暗,“也不用那么久……娘,还记得我梦中说得那个女人吧?再过一阵她就会出现了,那时陛下眼中就只得她一人了,所以女儿再忍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又能算多久?”
叶宁握紧了她的手,满眼忧愁,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强颜欢笑?比如她,纵使与周惠在床笫间能获得女子极乐的滋味,可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又怎会高兴的接受?但她的景况比起女儿已经算好的了,她怕的是陛下会在床笫间羞辱虐待自家女儿……
作人母亲的,她哪会不知道自家女儿的眼神中藏着事!
她肯定是在陛下那受苦了,却不敢叫她知晓……叶宁心中抽疼,眼眶灼热,鼻头一酸,提袖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看自己母亲忽然难过起来,她赶紧转移话题,“舅舅那可好?”
叶宁抹完泪,点头道,“很好。”
周莲葭闻言松了口气,这是母女俩心照不宣的密语,叶宁简短两个字说得不是自家弟弟好不好,而是事成了没。
只要舅舅那把事办好了,叶家就无忧了,母亲也可逃过一劫,至于她自己……
自然也有准备后手。
两人目光相视凝望后,没有再多说一句有关舅舅的事。
又缠着自家母亲聊了一阵家常琐事,她才依依不舍的放母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