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雨却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间远方闪过一小点黄色的荧光。
“嘿!”严成向着那个方向挥舞手臂。
他迅速跑到驾驶室,将船向光源驶去,同时鸣笛,三短一长,汽笛声音尖锐撼动耳膜。距离近了一些,严问端分辨出来,那是一艘货船,从日出的方向驶来。
严成打着灯,又鸣了一遍求救信号。
那船察觉到了他们,也鸣起了汽笛,一长一短一长一短。严问端撒腿跑到驾驶室,一把拉过父亲,将舵胡乱一拨,船头倾斜,严成伸了手去稳,又被严问端一把抓住了手。严问端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严成,严成竟然一时挣脱不得。
来船短促地鸣笛两声,严问端拖着父亲出了驾驶室。
快艇原地打转,风大浪大,那船缓缓驶来,一时间也接近不得。
“爸,爸!”严问端哑声喊着。
严成拍开他的手跑到夹板上,严问端从他背后将他扑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向着严成的脑袋一头撞了下去。
严问端用了死力气,严成被撞得一时间有些发懵。严问扬起上身,又是一下狠狠地撞下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严成侧头躲开,推了他一把,严问端身体向一侧倾去。
趁此机会严成扭着他的手将他掀到在地,反身骑在他身上。
扬起手来,严成一拳打在严问端脸上。
严问端嘴里破了,他大叫一声,满口的鲜血。严成又是一拳下来,严问端满眼猩红,瞪着头顶的父亲。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起身,将父亲推倒在地,自己则摸爬滚打地跑向船边。严成身体不复当初,已经制服不了他,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严问端,呢喃了一声:“问端。”
声音被雨与浪吞没。
严问端挣扎着向外爬,严成抓不住他,他纵身一跃跳到海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见严问端落水,严成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拨开满是起泡的海水向下游了几下,在昏暗的天光的照射下看到了严问端的身影。他挺动身体向下潜游,一把抓住严问端的胳膊。
看到是父亲,严问端紧紧地抱住他,八爪鱼一般四肢都紧缠上来。严成手脚被束缚,被不断挣动的严问端带着下坠。他抽出一只手来努力向上游,但根本带不动严问端。
严问端笑着,将脸贴到父亲胸口上。
父子俩越沉越深,水已经变得平静而冰冷,四周沉寂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