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着步枪刺刀,不沾血不刃。
陈楠意最后亲了他一下,这个轻柔的吻落在周枝颤抖着的眼皮上。
“不要睁开眼睛。”
随后他从狭窄的神龛底下一跃而出,跟那些兵说他有价值,说他是商会会长,从前有多么多么厉害,跺一跺脚,天空翻一翻。
领头的兵哈哈笑了两声,用刺刀戳着他的肩胛骨,又一刀划破了他的肚皮。
再如何健壮的肉体也抵抗不住锋利的刀刃。
男人横躺在大殿的地砖上,大片的血液顺着腹部的刀口,顺着地砖的缝隙,流到周枝脚底下,血腥气随之钻进鼻孔。
那些穿黄衣服的兵嘻嘻哈哈走上来,胡乱地开枪,搜遍每一个角落,砸翻香炉,砍掉佛像的头。
有被扯断的帷幔落在男人仍有知觉的脸上,替他遮住眼睛。
无耻的侵略者们走远了。
周枝无助地把地砖上溢出来的粉嫩肠管往他肚子里填,那些东西顺着刀口一股脑涌出来,刚塞进去就又流出来。
陈楠意突然冲他眨眼,单手抚过他脸颊上的眼泪。
“你……把眼睛……闭上……”
周枝没有听他的胡话,用佛祖面前翻倒的香灰填进他肚子里,痛得男人龇牙咧嘴。
“你觉得我原谅你了?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陈楠意笑了一下,他想起当初成亲的时候许过的誓言,想起那根拴住两个人的红线。
天大地大,逃到哪去呢?
周枝扶着他逃去乡下,半路上遇见了来接应的陈家人。
陈楠意活了下来。
尚没修养好,几个相熟的就劝他赶紧逃到国外去,他有留过洋的关系应该不难。
但被他拒绝了,几个人奔往孕育希望的北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周枝跟在他身后,携手并肩,不离不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