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桓试探般去摸老人的手,放在床边的那只手十分枯瘦,手背如同树皮般筋脉虬结,触感却是温热的,依稀还是很多年前抚摸过他头顶的那只大手。
少年轻微地咬了咬唇,还想再呼唤一声,却听背后的房门忽然打开,一阵纷乱的脚步走了进来。
闫桓有些吃惊地回过头,想看看这些不速之客是什么人,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绝没有人有这样的胆量,敢横冲直撞走入父亲的病房。等看清来人的面目,他才微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陈叔。”
陈明同是父亲手下的老人了,从前一直和和气气,有些低眉顺眼的模样,闫老这一病倒,他倒显出神气来了,连说话声音都响亮了起来,先是喊了一声:“世侄,”而后眉头一皱,显出苦恼的模样,“你瞧这是怎么说的,七爷的身体一直硬朗,谁知说病就病了,听医生说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陈叔,爸爸怎么会突然中风?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你还小,帮里的事你不懂,”陈叔拍了拍闫桓的肩膀,“你放心,七爷这边我会照看,你好不容易回国,还是回去休息一下。”
闫桓张了张口,没再说什么,门外两个黑衣保镖拉开了门,毕恭毕敬地请他出去了。
离开医院之后闫桓没有回闫家本宅,那里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庭院,据说是民国某位军阀的旧宅,闫桓总觉得那个地方阴气森森的,没有什么活人气,索性自作主张去了大哥的公寓。
闫家名下的房产囊括了不少顶级地段的豪宅,然而闫礼却只选了其中一间中高档的公寓作为住处,说是因为交通便利,开车到公司不过十分钟。外面的人都知道这位闫家的养子一向处事低调,懂得分寸,又知进退,挑选这么一个住处也并不奇怪。
闫桓进屋之后熟门熟路地放了水洗澡,躺在浴缸里发了大半个钟头的呆,直到听见外间的响动声才草草套了睡袍出来:“大哥。”
闫礼正背对着他解衬衫的袖扣,听见他的声音并不吃惊,只状似无奈地笑了:“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忠叔在家给你准备了晚宴接风呢。”
“老头子住院,你又不在,我不想回去。”闫桓嘟哝着,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
“也好,”闫礼微一点头,“晚饭想吃什么,我让李记送鳝鱼面来?”
闫桓的表情骤然变得惊喜,一步就跳到了闫礼背上:“嘿嘿,大哥最好了。”
“今天你去见父亲,觉得怎么样?”
吃饱喝足的闫桓正旁若无人地躺在床上,随手按着电视机的遥控:“老头子一直都没醒,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他顿了顿,“倒是见到了陈叔。”
闫礼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是吗?”
“陈叔也不肯说帮里出了什么事,直接把我打发走了。”闫桓停住了按遥控器的手,转过头,“大哥,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一向沉得出气,那年妈妈死了他都死撑着不肯掉眼泪,什么事会让他气到中风?”
闫礼沉默良久,低声说:“最近下面几个场子接二连三地出事,码头那边也不太平,上个月马来运来一船橡胶,结果被查出其中藏了一箱粉砖,运货的张家兄弟跟警方辩解不清,动起手来,结果被当场击毙,父亲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中风。”
“老头子从来不肯碰毒,怎么会让人在货物里藏这些,”闫桓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