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的伤口看似斑驳触目,其实轻浅不曾入肉,苏泽杨让人送了些药膏过来,每日让青青给他换药。
过了一个月左右,青青看他背上伤口几乎已经痊愈,就连疤痕也极为浅淡,便欢喜道:“兴许这伤口不会留疤。”
霍风华趴在软塌上,把话本摊开在地上,时不时伸手翻页,闻言懒洋洋说道:“留不留疤也无所谓,大男人多几条伤疤更有魅力。”
青青心情愉悦,不在乎他胡说八道,在房间里的药碗拾好出去了。
霍风华等她一走,就翻身从软塌下来,打开了房间里的柜子开始拾东西。因为他是个男人,房里没什么珠宝首饰,只有些玉佩玉镯,还有两根碧绿簪子,值不值钱他不知道,反正先拾到一起再说。除了这些东西,上次在当了玉佩加上赌场赢来的三十两银子还在,这些日子他问了青青,知道三十两银子也是一笔大钱,足够他在外面过上好一阵子了。
于是他把这些东西通通拾到一处,打好包裹塞到床下,决定今晚就离开将军府。
晚上一直等到天黑,整个将军府都沉寂下来,霍风华早早吹熄了蜡烛坐在床边,安静听了许久也没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住的小院偏僻,自从受刑之后足不出户,也没有别人来探望他,时日久了他都觉得这世界好像只有他和青青两个人存在。
什么凤天纵苏泽杨,将军剑客神仙眷侣,仿佛也成了话本里的故事,虚无缥缈。
这么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青青了,虽有些不舍,却还不足以阻拦霍风华离开的决心。
他又等了一个时辰,估摸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睡下了,才从床底下摸出来自己的包裹,在黑暗中推开木门,朝外面走去。
大概是因为他这些日子太安分了,苏泽杨没有再叫人守住他的院门,从偏院出去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
只是他不敢走正门也不敢走后门,有门的地方必然有人看守,要是惊动了旁人得不偿失,于是他选择了靠近后门的一堵高墙,墙外就是僻静的京城街道,而墙内是一个偏僻庭院,有池子有假山。池子缘墙而建,最靠近处,那假山还比外墙稍高了一截,只需要攀到假山顶上,再轻轻一纵便能扒住墙头,翻身出去。
只是要攀上假山就必须下池子,霍风华不会武功,只能够选择老老实实下水,下水之前他特意将鞋袜脱了,一伸脚判断池子不浅,干脆咬牙将裤子也脱了,一手抱起鞋袜长裤,一手揽住衣服下摆,踩进池子中朝中间假山走去。
等霍风华攀上假山离开水面,找了个干爽的地方打算将裤子穿上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这边庭院走来,他顿时停下动作,安静蛰伏下来。
那人走到庭院角落的草丛边上尿了个尿,又穿好裤子折返回去。
霍风华稍微松一口气,却不敢多耽误,只穿上了鞋子,将袜子与裤子塞进包裹里,打算翻墙出去了再慢慢穿上。
假山崎岖嶙峋,虽然沾了夜露却并不难爬,霍风华动作还算灵活,一路爬到了山顶,才抬头去看与墙头之间的距离。
可是这一抬头却吓了个半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挂在墙上晃悠悠的靴子,再抬高头时赫然发现墙边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怎么上去,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可刚才霍风华埋着脑袋爬假山的时候,那人一定就已经在那里了,他一直悄无声息看霍风华爬到了现在,才突然“嘿嘿”一笑,问道:“小子,大半夜去哪里啊?”
霍风华抬起头来看那人的脸,发现那竟是个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的老头子,衣服破破烂烂,腰间挂了个酒葫芦,脸颊也透着点微红,看起来像是个酒醉的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