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翊尽力压下胸中翻滚的躁动,摆了摆手,冷声道:“把那个女人捞上来!”
三人一听,都觉得事情大大地不对了。回想方才那一幕,若被皇上看见了,可是大大地不妙!
追风将水里扑腾的人拽上来,一近身便闻到方才那股令他心绪浮动的异香,顿生不喜,手一动又将人扔了回去。
还是天雷为弄明白事情,抄过岸边的船桨,将人拨上了岸。
刚巧就在此时,夏侯竺踏进了园子,甄玉登时从地上起来,哭喊着朝夏侯竺跑了过去。
“夏哥哥!夏哥哥!”
亭子里的几人,脸色霎时一变这是想栽赃啊!
夏侯竺听闻一阵哭声,心里便下意识紧张起来,揽住撞进怀里的人,却有一瞬间顿住。
“夏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侯爷……侯爷他居然对我心怀不轨,出言侮辱,我不过斥责他两句,他便恼羞成怒推我入水!呜呜呜……”甄玉哭得满脸是泪,不期然对上夏侯竺的眼神,似针扎一般,慌忙避开了,埋头在他怀中,控诉尚翊。
夏侯竺伸手去抚她头顶,甫一接触,那种违和的感觉便涌了出来,初时的紧张和慌乱,竟在渐渐减退。
夏侯竺看了一眼倚在亭中,气息不稳的尚翊,垂眸道:“来人,将人押起来。”
“皇上!”三影卫一听,齐齐跪到了地上。
闪电年纪尚轻,最易冲动,待要上前理论,被尚翊拽住,“退下,不准多言!”
“可是”
天雷沉声道:“爷和皇上自有道理,你勿要冲动。”
闪电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闷声退到一侧。
甄玉见计成,由不得勾唇而笑,听夏侯竺道:“高兴了?”
甄玉一怔,忙换成一副委屈的样子,靠在他身侧,“人家都快吓死了,夏哥哥可要严惩他才是!”
“怎么严惩?抄家灭族可好?”
夏侯竺问得轻松,常公公听着都觉得胆颤,不由开口求情:“皇上,着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常公公话未说完,甄玉厉色一显,道:“你个奴才多什么嘴!难道还怀疑我的话不成?我用自己的名声,去诬陷一个侯爷?”
常公公被一顿斥责,心里一阵发凉。娘娘向来对他们这些奴才都是和颜悦色的,何曾有过这般厉色?
“娘娘……”
甄玉转头就跟夏侯竺撒娇:“夏哥哥!你看这些奴才!”
夏侯竺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神色,反问她:“你想如何?不如全拖出去砍了?”
常公公扑通一下跪倒,面色骤白,“皇上!”
甄玉心里一阵狂喜。原来传言中皇上专宠甄软的事倒是真的,几乎是说什么便应什么。可另一方面,也叫她心里的妒火燃烧不停。凭什么甄软抢了她的位子,还享受如此专宠!
甄玉的心情来回摆荡,面上隐隐透出几分疯狂之色,好不容易才抑制下去,转而柔声道:“我知道夏哥哥疼我,不过他是夏哥哥惯用的人,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夏侯竺看了眼她偎在自己身侧的样子,抚着手掌,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发现,我是真的对你没有一丁点耐心。”
甄玉尚没品出这话的意思,只觉颈间一紧,一把被丢进了湖里。
“啊!!”
甄玉挣扎出水面,仰头看向桥上的夏侯竺,那俯视的眼神里似深潭一般,幽暗无光,顿时一个激灵,被嫉妒冲昏的脑袋似乎才清醒过来。
她不该如此莽撞便李代桃僵的……
“看着些,别让淹死了。”夏侯竺倚在一侧,看着甄玉不住地在水里沉浮。
常公公也反应过来,往那水里看了一眼,心里一松。他就说娘娘怎么可能这般说话,原来又是这个二小姐作妖,只不知娘娘如今被藏在了何处,有些焦急道:“皇上,娘娘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夏侯竺心里也急,可甄玉既然能混进来,甄软必定被她弄去了哪儿,瞎找也是浪时间,不如逼她松口。
甄玉也不过是个没经过大风浪的,空有一肚子坏水,还没脑子。没一会,便喝了半肚子水,唉唉叫着求饶。
夏侯竺这才叫人把她捞上来。
甄玉死鱼一般瘫在地上,呕了两口水,眼里犹带着不甘,“为……为什么……”明明是双生姐妹,一模一样的容貌,她自幼还学着甄软言行,家里的人几度分不清,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好像老天爷专门护着甄软一样,处处碰壁!
“想问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你?”夏侯竺整了整袖子,看向她,“我倒想问问你,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认不出你?”他的软软,虽是娇蛮,却也只是对着他的,也从来不会想着致谁于死地。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能活到今天,全靠她?”夏侯竺冷下神色。甄软同他说过,年少时多有灾病,都是甄玉私底下教唆算计,他当时便震怒想要发落甄玉,是甄软说她已进了宫,往后老死不相见,犯不着再让父母伤心,于是才作罢。未想,这个女人不思悔改,沉寂了两年多居然跑到锦阳来闹腾,还敢做这李代桃僵栽赃嫁祸的事,不知跟谁借的胆子!
一提甄软,甄玉就觉得心里的火烧得发疼,青白的脸上带着狰狞,“本就是她抢了我的位子!我才是珍妃!我才是受专宠的人!”
“甄家双生女,我早就知晓,而专宠之位,从来都只有一人。”
夏侯竺的话,将甄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碎了。什么双生女择其一,原来甄软那个贱人早就与皇上相识了!
夏侯竺不欲再与她多纠缠,沉声问道:“她在哪里?”
甄玉怔怔地看向夏侯竺,见他冷凝的眼神,仿若被抛进了冰潭里,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