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来看看的。”少年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连带着还有那纤细的颈脖和低垂的眉眼。“儿臣知道时间晚了,本来只是想偷偷来看母后的……
“打扰了您休息,是儿臣不孝。”
说完,可怜兮兮的觑了姜瑜一眼,又立刻把头给低下去了。
一口一声母亲,说要多乖巧就有乖巧,姜瑜才刚打定主意要对少年狠下心的决定,便又动摇了。
姜瑜清了清喉咙。“珩儿,你有这孝心,母后很是感动。
顿了顿,又接着道。“只是你已登基为帝,朝中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样的时辰跑来这儿,着实不妥……”
姜瑜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少年已是抬起头,黑如曜石一般的眼珠子里,清楚的映着姜瑜的身影。“身为儿臣,探望母后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那些老头又能有什么闲言碎语可说。再者,朕作为皇帝,难到连探望自己母亲的权利和自由都没有了吗?”
这语气有几分尖锐了。
刺的姜瑜一噎,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眼前的少年,尚显青涩的容颜上头,表情既是倔强,也是委屈,还有几分不服气和伤心。
看的姜瑜心软的一蹋胡涂。
她自然知道燕珩这情绪和她这几个月来的刻意疏离脱离不了关系,可燕珩又如何能明白她心里的煎熬呢?
她必须攻略的对象,是她一手带大,还带出了真感情来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敬她爱她,却是打从心里将她当成了真正母亲一般的存在。
姜瑜发现自己当真下不了手。
燕珩可不知道姜瑜心中的曲折纠结,只觉得自从自己当上了皇帝以后,原本待他比亲娘还好,养育他教导他也提拔他的母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偏偏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觉得这有半分奇怪之处,甚至,最近这几日早朝还有大臣上奏,言谈之间无不暗示太后手握的三十万兵权,为祸国之隐忧,要他尽早架空太后的权力才是上策。
没人知道,燕珩看到这样的奏折,是气得将紫晶白玉做成的砚台给一连摔了好几个,依然无法宣泄心中郁闷。
那几日近身侍候的人啊,各个提心吊胆的,除了岚公公的劝谏尚且有些效果外,其他每个人都是唯恐一个不留神,又在这祖宗的怒火之上给添把柴火。
那可真是哭爹喊娘也没人救的了。
而今,燕珩好不容易将手头的事给告一段落,又将那些极力主张铲除太后实权的大臣给挨个教训了遍,好不容易舒服点,结果呢?被他心心念念,唯恐受了一丁点委屈的母后,依然是这副清清冷冷,不悲不喜的面孔。
好似你尽心思只为讨好一人,结果对方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般。
真够令人泄气的了。
燕珩越想越是气愤,替自己觉得不值又盼着眼前的女人能给点回应,情绪起伏之下,眼前突然一黑,人竟是险些晕了过去。
姜瑜是一直注意着燕珩的,十年下来,为了在宫中生存下去,她对医术颇有钻研,此时见燕珩面色发白,双目通红,呼吸益发急促,暗道不好,没想到下一秒,人已是瘫软了下去。
“珩儿!”
姜瑜只得勉力撑住倒下的少年,将他安置于地面,也是在此时,她才闻到少年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扑鼻,又泛着沉沉异香的闷酒味儿。
姜瑜眉头一蹙,觉得不对劲儿,然而不待她深思,怀中的少年却是陡地睁开了眼,一瞬也不瞬的牢牢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