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弦笑了下,反问,“这个家做主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姓楼的,嗯?”
齐叔此时看见他血迹斑斑的右手,呼吸一窒。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好像丧失理智似的。
半月后,恰是夜阑人静之际,一道紫雷撕开阴霾萦回的污浊苍穹,大地刹那间被映得煞白。
月明星稀的绝好景色,眨眼间消弭干净。洛蓝哀叹了声,撩起广袖,斟满面前的钧瓷酒盏,他端盏起身,朝那紫雷闪烁的东方祝了一杯,甘美的琼浆泼向空际,良久不见酒水滴落,像真的被那雷声饮去了一样。
“一步错,满盘皆落锁。”洛蓝喃喃道,“你同我又有什么分别。”
雷声大作。洛蓝又斟了一杯胸腔剧痛,黑血呕出,将琼液染红,顶上的怒哮终于消停。
“洛蓝。”楼千若披了一件外袍,披散头发,脸色不善地寻了过来。洛蓝不动声色抹去嘴角的鲜血,无声询问他来意。洛蓝的嘴唇十分红润,虚弱无力地单薄模样教人不由心生怜爱,楼千若咽了咽喉咙,斥责的话统统吞回腹中,柔了声调,“你何以不赴约?”
洛蓝眉头轻蹙,“你我可曾有约?”
“你分明了我的花笺!”
“花笺?”
楼千若好歹明了,转递的过程中定然是出了岔子,那可恶的小厮竟然瞒住他,教他出丑,还差点没迁怒了少年。他深吸了口气,平伏心情,向洛蓝迈近一步,缩短二人的间距,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玉佩,递给洛蓝,“他日我上京赴考,定然不输给任何人,你若是跟了我,我楼千若对天发誓,绝不负你。”
洛蓝淡淡笑了声,艳红的眸子一睨天际,难怪这趟消停得如此迅猛,天道顽劣至此。
料想洛蓝断然没有拒绝之理,楼千若心绪稍微平静,志在必得。洛蓝眼神涣散,蓦然之间,周遭的一景一物好像披上了薄纱,黏糊糊的怎么也端详不清。他轻轻抬手,试着握住那虚晃的事物,乍看之下,像就要接过玉佩。
指尖眼看就要触及那莹莹白玉,怎料突变横生,一只白净好看的手死死攥住洛蓝,拉将回来,深深圈在怀中。稚嫩的声调突兀插入,“他当然不会答应你。”
东窗事发后楼千若第一反应是辩解,看清来者是楼千弦,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好遮掩,他同父母亲,不仅仅是楼千弦的至亲,道理上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能占什么道理,推拒这微不足道的要求?楼千弦冷笑了声,撂下狠话,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不是你可以觊觎的人,除非我死。”顿了顿,他突然改口,“不对,就算我堕如幽冥,被炼狱之火烹成灰烬齑粉,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他。”
这个人,永远是我的,谁也不许染指。
楼千若飞也似地落荒而逃,洛蓝眼前一黑,失去支撑的力量,软绵绵地滑下去,楼千弦一愕,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明明比他年长的身体,却出奇轻盈,好像要稍不留神,就会被什么夺走了藏匿起来,教他一辈子失去他。
天道失去乐子,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