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衡的神色尚好,并不十分焦虑,见到楚北渚走进来,他招招手让楚北渚走近一些。
“子枢……”楚北渚有些担忧,但凡有战事,百姓担忧,文官担忧,武将担忧,但帝王却要将他们的担忧集合起来。
盛衡拉过楚北渚的手:“这次出兵声势浩大,将五军营和神机营全都派出去了,只留下三千营拱卫京城,是因为我们最怕的事发生了,金人已经拿下了旅安城。”
楚北渚瞪大了双眼:“旅安城?可是关口外的最后一道屏障。”
盛衡点点头:“没错,那旅安城的知州见金人逼近竟是弃城逃跑,现在金人马上逼近临闾关,突破了临闾关便是中原。我对景祁说的是,拼死守住临闾关进而将旅安城夺回来,若是能乘胜追击最好,若不能也不强求。”
楚北渚没想到现在形势竟然如此严峻,显然这些没有和士兵们说,也是怕军心动摇。
“我本是不想让你去的。”盛衡说道,“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楚北渚没有丝毫犹豫:“我自然是要去,平日里我也算是五军营一员,总不能开战时就当了逃兵。”
盛衡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那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逞能,依你的武功自保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这场战事实则没那么严酷,我怀疑金人是受了白莲教余孽的煽动才决定出兵,因此金军的实力不至于一举将临闾关那下,只要关口守住,其余都不是问题。”
“放心,就算是为了子枢,我也不会逞能的。”楚北渚低声劝道他。
盛衡面上装出平静的样子,但心口一阵阵绞痛,他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他竟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上战场,这一去便是生死由命,任谁有再强的武功,也不敢说一定能毫发无伤。
但楚北渚又是这么坚定,坚定地让盛衡没办法拒绝他,盛衡理智中知道,楚北渚不能当一个逃兵,但这是他的爱人,甚至就在昨日他还在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己是不是能立他为后。
楚北渚凑近了一点,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一下盛衡的嘴唇:“子枢,等我回来。”
盛衡紧紧地抱住楚北渚,加深了这个吻,耳鬓厮磨间,楚北渚听到盛衡说:“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楚北渚快马加鞭去追赶已经开拔的五军营,但因为五军营多是步兵,因此速度不快,不过一段时间他就赶上了部队。
按照规制,步兵营中千户和副千户每人可配备一匹马,千户以下则均要不行,但步兵营中并不教骑术,再加上很多人进入军营之前家境并不好,因此很多千户其实不会骑马,遇到这种情况,再牵着一匹马便是累赘了,而且战时马匹吃紧,自然不会给人这样浪,所以浩浩荡荡的几万步兵中,骑着马的人屈指可数。
吕禾盛就不会骑马,他是农家子弟,像他一样的农人,家里有头牛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他从小到大连马身子都没摸过,更何谈骑马。
千户所是按照序号排布的,因此楚北渚顺着数过去就能找到自己的兵。吕禾盛走着走着就听见一声嘶鸣,他转头一看,只见楚北渚正打马疾驰,到了跟前,用力一勒缰绳,那马吃紧,前蹄抬起,楚北渚就势从马上跳了下来。
楚北渚落到地上时很轻,衣襟先是飘起,又轻轻地落下。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楚北渚不仅仅是会骑马,更是骑术了得。
“千户大人,您回来了。”
楚北渚擅自离开营地这件事,杨庭安知道,但他同时也知道楚北渚是去了哪里;两个佥事也知道,但他们知道楚北渚的身份,因此他在行军路上赶了上来,竟没人置喙,其他的千户更是装作没看见。
队伍虽是在急行军,但是因为都是步行,所以走得也不快,楚北渚也不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