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夜猛然回过神来,歉意一笑,“你能否再说一遍?”
那人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只好红着脸说道:“侯爷和军师回营了,他们召集营中所有四品以上将军前去见过太子殿下,你还愣在这干嘛?”
朱红夜道了一声谢,随他一同前去主营。
刚进入营房,他就被蒋凌召到面前,听其吩咐:“红夜,日后你随侍太子左右,太子的安危就由你负责了。”
“师父,红夜能力不济,怕不能担此重任。”这是朱红夜的心里话,不是推托之词。
一些将领也纷纷点头附和,毕竟太子身系萧国命运,不可大意,朱红夜一个小将,恐难以胜任。
“无碍,孤日后的安危就仰仗朱将军了,”萧凡面无表情,话语不容置疑,“朱将军的营房也搬到孤的旁边,也好在孤遇难之时,及时救援。”
他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但在其他人心中却留下了贪生怕死的印象,只觉得太子不过是个草包,心中多了一丝轻蔑,减了一些尊敬。
朱红夜是知道萧凡身手的,只觉得萧凡故意示弱简直有辱天家风范,正好他有一些话想问他,搬过去就搬过去吧。
“末将领命。”
虽然营中将领们对萧凡的到来不太愉快,但对于底下士卒来说,堂堂太子亲自来到边关,与他们一同抗敌,实在令人感动,一时间,士气大振。
朱红夜站在萧凡的营房中,正打算替他整理床铺,就被萧凡抢了过去,“我自己来,宏业哥,你先歇歇,你要不要喝茶?我给你倒。”
朱红夜认真看着他,“你是太子。”
萧凡顿了顿,继续整理被褥,头也没回,直接道:“宏业哥,我是萧国的太子,但不是你的太子。”
朱红夜握紧剑柄,抿了抿唇,低声道:“那末将先回去了。”
“等等,”萧凡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朱红夜面前,“送你的生辰礼物,本以为赶不上了,好在上天眷顾我。”
朱红夜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谢谢。”
萧凡目中难得出现一丝羞赧,“你拿回去看吧,我雕得不好,你可别嫌弃,嫌弃也没关系,我以后雕个更好的。”
朱红夜见他这样,心又软了,于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圣旨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么?”
“我不信。”朱红夜见他面露难色,便道,“你不能说也没关系,谢谢你的礼物,我先回去了。”
他回到旁边的营房,打开锦囊,就看到一个栩栩如生的白玉老虎,威风凛凛,却又憨态可掬,老虎脖子上还开了一个洞,一条红绳穿洞而过。
他放在掌心把玩良久,想到六年前的萧凡,不由得笑了起来,将红绳套在脖子上,轻轻说了声“谢谢”。
翌日一早,朱红夜进了萧凡的营房,见他已经起身,并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军服,挺拔英俊,令人赏心悦目。
“你这是做什么?”
萧凡行至他面前,忽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见到挂在胸前的玉虎,眉目露出一丝笑意,方放开手,回道:“不是说军营每日都要训练么?我跟你一块儿去。”
朱红夜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来到训练场地,士卒们喊声震天,汗流浃背。负责训练的将军见到他们过来,正要向萧凡行礼,就被萧凡伸手制止了,“我既然进了军营,就要守军营的规矩,将军不必多礼。”
那将军只好不再管他们。
有些士兵凑在一起,互相比拼武力,两人站在一旁观看,就见一身材魁梧之人将另一人掀翻在地,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萧凡听身边一人道:“梁晖就是厉害,这都第几次了?次次都是他赢。”
萧凡问他:“他很厉害么?”
军营里的小兵们都没见过萧凡,根本不认得他,见他穿着训练服,可是脸又生,就以为他是新来的小兵,便道:“你说梁晖啊,他可是新兵里最厉害的了,我们这一批入营的,没人能打得过他。”
“哦。”萧凡点点头,“我可以去试试么?”
“行啊!看不出来你长得一副书生样,还挺有胆识的。”那人赞了他一声,伸手就将他推到了中间,大喊道,“梁晖,这小子刚入营就想跟你比试一下!你可要让着点儿!”
朱红夜刚在想阻止但没来得及,正皱着眉头,就见萧凡转首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萧凡是想真正体验一下军营生活,若是一直端着太子的架子,还有谁敢与他一起比试?罢了,反正以他的身手,不会出事的。
“好!有魄力!我梁晖就佩服这样的人!”梁晖将萧凡身形清瘦,长得英俊,以为他以前是个文弱书生,弃笔从戎来了。
萧凡笔直地站在中间,冷漠地开口:“来。”
梁晖一拳砸向萧凡腹部,势若千钧,众人本以为一招即成,结果萧凡却轻易躲了过去,并轻飘飘一脚踢过去,梁晖就如同秋日凋零的树叶,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跌落在地。
众人皆默。
朱红夜简直没眼看,身为太子,居然这么欺负人。
吃了一嘴灰的梁晖从地上爬起来,双目狰狞,一步一步走到萧凡面前,就在众人以为他要重新来一架的时候,梁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向萧凡的肩膀,出手很重,但萧凡却纹丝不动、面不改色。
梁晖终于心服口服,诚恳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是咱大哥了!”
萧凡正欲说话,就有人来找朱红夜,面露急色,耳语几声,朱红夜面色微变,目光示意萧凡。
萧凡内力不俗,其实已经听清了,便与梁晖告辞,随朱红夜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