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良,我自小在山野僻静处长大,还未见过京城的繁华,此次过来,就是想要涨些见识罢了。”温润的男音在车厢内响起。
“我知你性子淡泊,可你才学广博,如今朝廷也广纳贤士,你就没想过去建功立业?”声音里饱含无奈和惋惜。
“听闻皇上围场被刺,昏迷不醒,如今朝野已现动荡,若非摄政王压制着,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在这混乱之际,我又何必这浑水?”男子轻叹一声,没有男儿不想做一番事业出来,可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
“丛之,”男人顿了顿,方凑近他耳边,“其实,你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即便现在朝廷已经出现动荡,可你不要忘了,我爹这边并不会出什么差错,以你的才华,定能够在朝堂上大放异,你为何要白白错过这次机会?”
车厢里沉默片刻,温润男声再次响起,“仲良,我知你心意,可……罢了,我不过是来游学,其他的以后再说。”
萧居瑁皱了皱眉头,一时也不明白那个男人口中的爹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定力与自信,不会在朝廷纷争中被浪掀翻了。
马车顺利驶入城门,进了繁华热闹的街市中,萧居瑁待在车后,想看看这车到底是去往哪个官员的府上。
“京城比我想象的还要宏伟。”温雅男人感慨一句。
“丛之,你在京城也无住处,不如就先住我们家吧,游学左右不过几日时间,你就不用去客栈了。”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这个你就别拒绝了,我家就我爹我娘,大姐已经出嫁,大哥在外为官,还有一个小妹,平日里极少出门,你与我住一个院子,不用觉得为难。”
“并非为难……也好,那就叨扰府上了。”
随着两人谈话,马车已不知不觉驶入了一条街巷,这里不及街市纷杂,倒显得清静许多。
萧居瑁认得这里,这儿多是朝廷要员居住之地,看来这个男人的爹身份贵重啊。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了,萧居瑁抬首一看,府门上的匾额上端方写着“林府”二字。
三品以上官员中姓林的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吏部尚书林墨。
林墨在朝中素来是个和事佬,他虽是太后的亲哥哥,但为人低调,一直兢兢业业地做好本分,不惹事儿,也不结党营私,任外面风浪翻天,他自岿然不动。
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也未树敌,总的来说,他虽身居要职,但在朝中像是个隐形人,别人再怎么吵,他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低调的人,却能在狂风巨浪中屹立如此之久,不得不说,林墨自身能力不可小觑,怪不得太后要让他立林静姝为后。
尚书府的公子回府,自然有仆从相迎,府中下人涵养极好,见到一个素不相识、衣着朴素的陌生人,也没露出异样情绪,依然面带笑容,将两人一道迎了进去。
萧居瑁从车上跳下来,辨清了去往皇宫的方向,而后顺着街边一路跑过去。
他虽不能从正门进入,但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调皮,在宫中乱跑,一次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地方,他或许可以从那儿进去。
橘白相间的猫咪一溜烟儿往皇宫方向而去,尾巴上还包扎着一块白色布巾,显眼得很。
飞速在人群中穿梭,绕过大街小巷,终于到了皇宫边上,望着久违的恢弘宫殿,萧居瑁的眼眶中竟隐隐有些热意,别的地方再好,那也不是他的家,他只有坐在龙椅上才能真正觉得安稳。
如果他的结局注定悲惨,他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拼一把,赢则生,输则死,多么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