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好似支持不住似地恢复成云帚的模样,有些埋怨说道,“那云帚的器守,是邺风身边的人。”
五七若有所思地看着碎灵,邺风的法器是他从不离身的那把雪色云帚,这是碧穹天上下皆知的事实。若是法器的器守,自当是宫人都认得的,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惊奇这碎灵竟然连个器守也能学的十分相像,让宫人都察觉不了。
那碎灵好似听见五七心中所想似的,有些没好气地喘着气道,“你别看我了,你学邺风不也学的很像。”
五七眨了眨眼睛,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顺着房舍一直往深处行去。
“你说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五七问道。
“就在里面!”丝穗轻轻一扬,朝着房间内巨大的屏风指了指。
五七立在那屏风后面,突然心里没由来地产生出一种胆怯来,他感觉周身的血液里好似有羽毛在游走一般,连带他的喉咙里也痒了起来,使他渐渐地发不出声音来。
“你怎么站着不动?”
那碎灵看着五七呆立地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似地说道,“都到跟前了,怎么怕了?”
五七咽了口口水,喉结在颈上滑动了一下苦笑道,“近乡情怯吧。后面的这个人,当真是我吗?”
碎灵不耐道,“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吗?你能走到这里来,说明你们本事也是灵体相吸,你去看看他,你就全明白了。”
五七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我……前世,真的是沥云吗?”
就是那个传说中沉睡百年,一直由邺风心守候的,黄粱司的执印官沥云吗?
“怎么?没想到自己前世这么尊贵吗?”碎灵一哂,“还是你已经习惯了五七的身份,奴性已经深入骨髓了?”
五七没有搭理碎灵的嘲讽,他一路上来不是没有这样的猜测,可当真走到这步境地,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其中的恐惧和震惊来。
“快走吧!”碎灵催促道,“再不快些,邺风要回来了!”
五七垂下头,将双目紧紧地闭了起来,乌黑的睫羽微微颤抖着。半晌,好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样,迈着沉重的步子,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五七紧紧盯着塌上躺着的那个人,久久挪不开眼。
那人静静地睡着,没有一丝温度,也感受不到呼吸。他紧紧合着双眼,面色雪白,双手交握放在腹前,乌黑的长发散在身下。他的面容祥和恬淡,看起来好像睡了很久,也好像已经死去了。
他的周身被一股红色的幽光所环绕,仔细看去,那红光正在悄悄流动游走,对其中的人静静守护豢养着。
五七奇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有些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他长得完全不同的人,竟是他的前身。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来,“灵兄,我……我要做什么,才能唤醒他?”
他口中说着,浑身好像被施了法术一般无法动弹,僵直着脖子盯着塌上的那个人。
“灵兄?”五七又轻轻唤了一声。
那碎灵还未回答,五七犹疑地刚要转开视线,却见塌上的那个人蓦地睁开了双眼。他僵硬地转过头来,脖颈中间还发出一种艰涩的声音,最终将视线紧紧地落在五七身上。
“灵兄?”五七不自觉便退了一步。塌上的人瞳仁黑的好像乌木一般,又好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从那潭中射出冰冷的光,瞬间便令五七毛骨悚然起来。
五七忙低下头,却见手中的云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尊主大人?你刚刚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出去的,小童都没有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