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我哥也犟着不答应,气得我妈回家抹眼泪呢。”刘媛媛脸上化着颇为致的妆,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自然的裸妆,都还讲究个唇红齿白、柳眉纤细,“可刚刚在家煮了半天的绿豆汤,又巴巴地拿冰块镇了,叫我送来。”
邱明泉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知道刘东风是真心喜欢警察这份工作,任何人劝他脱警服,他怕是也不会听,可是刘琴花的心情,他也同样理解。
“你们好好说,万一真劝不动,你也叫刘婶想开点。”他只有这样温言劝道。
刘媛媛叹了口气:“我哥也真是的,明明家里现在不缺钱了,他回家帮忙的话,随随便便,挣的钱也比那点警察工资强上一百倍,何必呢!”
正说着,两个人走到了刘东风的病房前。
虽然是双人间,可是刘琴花可没叫公家出钱,自己出钱给儿子住了最好的那种,而且现在病人不多,隔壁床没住上人,就相当于是单人病房了。
门半掩着,刘媛媛走在前面往里一看,忽然顿住了脚,回头冲着邱明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邱明泉好奇地探过头,和她一起往房间里望去。
只见刘东风正斜靠在床头,大热天的,只穿了背心和短裤,可是脖子上却戴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邱明泉揉了揉眼睛,才确定,那毛绒绒的一大圈玩意,好像是毛线围巾?
只见刘东风在脖子上摸来摸去的,一会儿又解了下来,忽然站起身,捂着腰间的伤口,走到了窗户前,重新又围上了围巾,在玻璃上左右端详着,半晌,忽然嘿嘿傻笑了一下。
冷不防地,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哥,你只是身上中枪,脑子没进子弹吧?怎么感觉有点傻了呢?”
刘东风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呆呆地看着身后的妹妹和邱明泉。
他想一把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可是心急出乱子,慌乱间绕在了一起,偏偏又舍不得大力撕扯,没一小会儿,就急得满头是汗。
刘媛媛也不帮他,只“啧啧”围着他左看右看:“哎呀,还是马海毛的呢?哪个女孩子这么没眼力见儿,七月份送围巾,焐出来痱子她负责送痱子粉吗?”
刘东风脸涨得通红,终于把围巾摘了下来,飞快地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漂亮盒子,小心翼翼叠好放在里面。
“你这小丫头片子,从小到大也没给我织过围巾手套啥的,人家送了,你还嘲笑人家!”
邱明泉瞧着那盒子,没由来地就觉得眼熟,再回想着那熟悉的绞花图案,忽然心里就是一动。
刘媛媛也同样盯着那盒子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这盒子是见过的呢?”
刘东风赶紧咳嗽一声:“你那保温瓶里带的是啥,快点给我看看。”
刘媛媛终于不再盯着那围巾了,她笑嘻嘻地打开保温桶,在床头柜上拿了两只碗,倒了清凉冰镇的绿豆汤出来,给哥哥和邱明泉各自倒了一碗。
“妈知道你不爱吃绿豆皮,煮好了以后,亲手把煮脱落的绿豆壳全都捞出来了。”刘媛媛斜着眼看着哥哥“咕嘟咕嘟”地喝绿豆汤,“我说你啊,就别再气咱妈了!”
刘东风只装作听不见,几口下去把冰镇绿豆汤喝了个底朝天,砸了咂嘴:“真好喝,放冰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