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率地道:“实际上,我和令公子近来一直在商讨日后的合作,我们都有很强烈的共识,中俄民间贸易,将大有可为。”
阿纳托利眯缝着眼睛:“继续。”
“我的家庭,在中国也算小有薄产。我有信心能得到家族的支持,正式和安德列展开各种合作,而且绝不会只是小打小闹。”封睿缓缓道,“但是我刚刚看到的这一幕,叫我有点不能置信。我不相信,安德列的父亲教给他的,是这样的一套生意经。”
阿纳托利嘿嘿一笑,并不接他的激将法:“尔虞我诈,难道不是你们中国人发明的成语?”
封睿摇摇头,笑着看向安德列:“我们中国形容生意场,有个成语叫作‘锱铢必较’,你记住了。”
转过头,他紧盯住老阿纳托利:“但是它形容的是正当的讨价还价,绝不是抢劫!”
“哪里有抢劫呢?”阿纳托利眼神飘忽了些,“谈判而已。”
封睿深深吸了口气,再度缓缓开口:“阿纳托利先生,我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您对中国的经济发展,看好吗?”
阿纳托利毫不犹疑,立刻点头:“当然。我一直在密切关注贵国这个一衣带水的邻居,这几年贵国的发展无疑叫人惊叹。”
“那么,在即将到来的,轰轰烈烈的中俄民间贸易中,您难道不想事先赢得一个好的口碑在我们这些潜在的富豪阶层中?”封睿年轻的脸上锐气张扬,“您是聪明人,我想一定想得通这其中的道理。”
阿纳托利微微一笑,没有立刻接话。
封睿暗暗咬了咬牙,微笑着指了指邱明泉:“我这位朋友实在有点低调得过分,他真正的身份自己一直没有介绍,但是,我已经向安德列说过了。”
安德列立刻会意,马上凑近了父亲,小声道:“父亲,实际上他是一位中国高官的儿子,您懂得。”
阿纳托利终于微微动容,安德列将来一定有很多机会在中国境内行走,多个这样阶层的朋友,绝不是坏事。
他悠悠往豪华的真皮座椅上一靠,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咯吱”声。
好半晌,他没有说话,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峰,坐在那里,无形的威压渐渐堆积。
邱明泉和封睿也都同样冷静地等待着,极富耐心。
只有邱明泉自己知道,他的手心在微微冒汗,心跳逐渐加速:假如这个老家伙真是鼠目寸光又贪婪的作风,他这批货,还真没办法逃过这种超级地头蛇的觊觎。
血本无归倒不至于,但是被强行压到倒亏,可不是笑话!
客厅的阳光正好,落地大座钟忽然发出了一声沉闷悠远的鸣响。
就在安德列坐立不安的时候,阿纳托利终于缓缓看了自己那天真热情的儿子一眼,敛去了凶悍的算计,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意。
“来,午饭时间到了,我们在餐桌上,谈谈这笔生意的具体事宜。”他笑得如同一个慈祥而完美的父亲,仿佛片刻前的威胁纵火从没发生。
“一千万美金,我觉得也很公道,毕竟它们经历了六天六夜的行程,不是吗?”
……
到了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