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所幸这些人,到底还是燕国的官员。
有着起码的,为官的胆识和眼力。
他们见景修然在前边不动如山,平静自如的模样,渐渐的也就冷静下来,只默不作声,当自己没有眼睛耳朵,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地走。
等到了设宴的大殿时,白胥华的头发已经全然化作白色,景修然与他对视一眼,竟然发现这人的眼睛,此刻全然没了那空茫之意,反而是如深渊寒潭一般深沉的墨色沉淀其中。
“你…………”
景修然再不动如山,这一刻也要有些晃神了,他怔怔一瞬,便反应过来,只是面容上到底还有复杂神色未曾敛干净。
他轻轻道:“公子的眼睛,可是好了?”
白胥华看了他一眼,景修然此刻心绪繁乱,一时之间,竟然是没有发现白胥华眼底的情绪,比起他还要复杂许多。
就像是他看见了一个,本应该永远,都不会再看见的故人一般。
可惜他此刻虽然面上冷静,但是心里面对此等神异之事,到底还是有些纷乱,因此也就注意不到这种小细节了。
白胥华敛情绪的功夫,倒是要比起他更加熟练些,只是眨眼功夫,他的心绪便已经被他敛下来,只低低应了一声,便不再作答。
此刻,传声的内侍已经进了宫中去,他与带着人到来的侍卫长一起进了殿里,也不知道与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那内侍看着白胥华的神色已经是变了许多。
他先是与景修然说了些话,叫他带着这一行官员进殿里去,再便是对白胥华毕恭毕敬地道:“这位公子,我朝国师,想要请您到国师殿中一叙。”
若只是恭敬,只白胥华如今的这通身气势,便足以叫任何对他一无所知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俯首称臣了。
可这内侍说话都带着颤音,额头更是冷汗密布,如今似乎靠近白胥华一点,都用害怕得发抖的模样。
却是极其少见的情态。
白胥华直直看了他数息,方才挪开了眼去,平静道:“好。”
却是景修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欲言又止,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到底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犹豫片刻,最后也只低声道了一句告别,就带着其他人进了殿里去。
阮酥玉却是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混进去。
她等到人都走没了,方才凑近了白胥华,轻轻道:“公子的头发怎么白的这么快,以后看起来,却要显得更不近人情些了。”
她对于白胥华身上的变化,似乎并没有什么畏惧之情。若白胥华只是白胥华,是他如今操的人设,那么阮酥玉此举,可谓是极贴心的举动了。
她并没有询问他身上的异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他头发白了,而生出了少女独有的苦恼念头。
白胥华微微垂下眼,他极难得的主动伸手,揉了揉阮酥玉的头发,平静道:“无碍。”
他的性情,似乎也随着他外表的变化而生出了变化,比起以往要更加冷淡一些,就好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玄冰,叫人只是凑近,就会被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气息驱散开。
阮酥玉眼底光浮动,她露出一个极其天真可爱的笑容来,继续道:“那公子要去见那个国师,我能不能跟着您去呀?”
“自然是可以的。”
白胥华露出一点宠溺一般的神色来,叫阮酥玉看着一顿,心中泛开一片异样情绪。不等她再说些什么,白胥华便转过了脸,对着那内侍道:“带我去罢。”
内侍被他晾在一旁,本来还有些庆幸之意,此刻又被白胥华重新注意到,顿时便又苦了脸。
可惜他再怎么不情愿,到底也是知道此事是非干不可的。因此饶是他这般心态,到底还是带着白胥华往国师的殿里去了。
按照那内侍所说,这国师的宫殿,与此处的距离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