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喘着慌忙跪到聂嘉身前,蓄积已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淌而出,哭泣着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真不是有意的,王兄,你相信我,我若是知道疫情会这么凶猛便是杀了我,我也绝不可能把瘟疫带进大营里。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王兄你是知道的,臣弟便是看见小猫小狗枉死都要心痛许久,何止是八百之多的人命,臣弟是无心之举啊……”
君长悦只顾着自保,情急之下完全顾不上这是什么场合了。
这番话一出来,不管是谁,都震惊痛心地看着君长悦。
“你是不是故意要造成如今场面,这重要吗?”聂嘉一脚把君长悦踹开。
姬佳容怒不可遏地一把拽气起君长悦,厉声质问:“瘟疫是你带进大营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如此敬爱你,你是大王的弟弟,这些也均是你的子民,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君长悦推搡着姬佳容想逃避,却被姬佳容啪地一耳光扇倒。
她杀气腾腾地瞪着君长悦,狠狠地咬着牙,“你若不是大王的弟弟,我必一刀剁了你!”
并没有将领制止她以下犯上的行为,若不是大王在这他们不敢放肆,否则也是恨得想捅这静王几刀!他竟不知为何疯得失了心智,在如此紧要关头把丹阳郡的瘟疫带进大营,难怪疫情会如此突然迅速,他拿全军的性命开玩笑,若不是疯了那就是要叛国!当杀!
营中的士兵目带血红,原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还以为是同僚的无心之死,却竟然是静王的故意为之。突然得知真相,让重病的士兵们心中除了憎恨,还有一些被背叛的痛楚。
这就是他们一直爱戴有加的静王殿下。
“静王殿下是跟赵无伤合谋了吗?那赵无伤不知许了殿下什么好处,竟让你甘愿戕害自己的子民。”云麾将军怒吼着质问。
这叛国的帽子一扣下来,君长悦顿时着急起来,哭着为自己狡辩:“没有!我同那赵无伤从未谋面,我只是想要王兄手中能续脉的方子为左先锋治好右手罢了,我不曾想疫情会这么严重,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静王殿下还真是和那杜宇贤交情不浅呐,为了杜宇贤一只手,竟然是要拿八百多人的性命来换。”左将军冷哼一声,说着又掩面咳嗽起来,吐了一袖子血。
“那杜宇贤呢?焉知是不是他在旁唆使!”姬佳容问。
亲兵道:“将军,杜宇贤早已不在营中,不知所踪。”
云麾将军眸光晦暗:“看来畏罪潜逃了。”
全军激愤,实在无法接受如此荒唐的事情,一个王爷一个先锋,往日都是他们敬重之人,如今竟为一己私利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祸事,他们先前竟然因为这样的两个人而怨恨大王!
聂嘉站在一旁静静欣赏着君长悦崩溃的模样,他当然知道君长悦不是有意的,他的目的就这么单纯简单,只是想要自己手中那张所谓能续脉的方子,让司空寒重新提剑厮杀。他的确没想过害人,所以在看到疫情超出他的控制范围时,怕死中又掺杂着浓厚的羞愧自责,这滋味一定很销魂。
“来人!”姬佳容一声号令:“派人搜查,将杜宇贤追拿回城!”
“不必了。”聂嘉淡淡制止正要领命出去的亲兵,往那巨大的水缸边走去,声色淡漠道:“此时杜宇贤早已经过了清爻关在去涿鹿的路上,追不上,罢了。”
众将领心中一紧,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拿刀来。”聂嘉看着水面轻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