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笑道:“那是凄凉之极的歌词,一时感慨唱了出来。如今再要唱,是怎也找不到当日感觉的。”说完顾氏和柳姨娘等却哪里肯依,定要她再唱一遍,只说不听感觉,只听那歌词和调子,阮云丝无奈,只好拿出琴来,到底给她们自弹自唱了一遍方罢。
这是她在现代时听过的一首歌,歌名叫做《尘缘》,据说是一部描述胡雪岩生平的电视剧《八月桂花香》的片尾曲。阮云丝没看过那部剧,却极喜欢这首歌,还为此特意学了这首曲子,不过用钢琴则不怎么能弹出那种感觉,如今换了古琴,倒是十分符合这曲中的古意凄清。
一曲毕,众人果然赞叹不已。柳姨娘坐在椅上,目光迷茫,思绪似是飞向不知名之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叹气道:“难怪你哥哥那样赞赏,果然是好词好曲子,这若是流传开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共鸣呢。这世上虽然大多是庸碌百姓,却也不乏人生大起大落之人,尤其是那些遭到贬谪的官员,或是一生漂泊的文人墨客,听闻此曲岂不断肠?如今想来,倒是那些庸碌百姓,虽平淡一生,却是有福气了。”
阮云丝惊讶道:“却没料到姨娘竟是我的知音,你恰是说出了这曲子的意味。这其实也不是我做的词曲,乃是当日漂泊时,遇见的那位教我这些织染术的老伯唱的。我也不知他这一生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感叹悲伤。不过我在风雨亭时,真正是绝望至极,只觉一颗心都死了,方能真正唱出曲中韵味,如今心里却是充满了希望,词曲固然没错,韵味却已经没了。”
她们在这里喝茶品曲,看似悠闲自在,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提着的,包括阮云丝也不例外。
虽然苏名溪让扫书带了话过来,但是他究竟会怎么做,到底有多少把握,阮云丝毕竟不清楚。她如今倒是不怕自己无法如愿以偿,大不了一死罢了。她只担心苏名溪是不是一意孤行,会不会惹恼了皇帝,为他带去无妄之灾。
而国公府这边,有了婚书,就可以让老太君和国公爷同意帮自己说情,只是到最后,婚书这种事儿还是要着落在刘夫人身上,不然只是苏名溪自己拿着婚书去找皇帝,那不是找死吗?你有这东西早干什么去了?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能忘了?敢情这是把皇帝当傻子耍是吧?
时间紧急,苏名溪利用还未浮出水面的夺嫡之战和家里人对自己的期望,成功让杨老太君进宫在太后面前为他说情,而那边太子和要好的几位皇子以及郡王等也纷纷在见驾时“见缝插针”地为他说好话。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李观鱼小王爷也赫然在此队列中。
以小王爷对苏名溪和扫书“夺其之美”的恨意,他原本是不准备参与进去的。但他是太子和几位郡王世子的表弟,几个人非要绑着他一起,并且以“你敢落井下石日后就不带你一起玩儿了”的理由相威胁。
想这小王爷从小在勾心斗角的王府中长大,那于体察人心方面也是有独到之处的。一想到太子和这几位哥哥不带他玩儿了,那势必就要去找六皇子那边的几个人玩了,想到那位六弟热情却总让人觉着充满算计的笑容,李观鱼小王爷不寒而栗,只好含着眼泪答应太子:”我不落井下石还不成么?我保持中立还不成么?我旁观还不成么?”
结果太子“残忍”地、“义正词严”地驳回了他的请求,并且掷地有声地声明:“不帮着说好话就是落井下石。”
可怜小王爷李观鱼不得不在皇上面前对市井中流传的苏名溪和阮云丝的“爱情传说”以褒奖赞叹的态度说给皇上听,并且“热情”赞颂了两人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感叹了一番有情人的情路艰辛。
对着苍天起誓,小王爷这绝对是“捧杀”的做法,他内心深处就盼着英明睿智的皇帝能够明察秋毫地发现这段爱情中的离经叛道。从而彻底断了苏名溪和阮云丝的念想,一想到那对鸳鸯要被自己这根大棒子打散,李观鱼简直偷笑的肠子都要抽筋儿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才能,说的这段故事竟然能把皇帝都感动了。就见老爷子沉默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自语道:“难道,朕竟不知不觉成了打散鸳鸯的那根棒子吗?”
嘎?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这样想?这可不是好苗头啊。李观鱼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还不等急着辩解点什么,就见皇帝转过头来,问他道:“小鱼儿啊,你是怎么看待这场苦恋的?听你的话,也该是同情她们的吧?”
同情个鬼啊?我当初求婚被那阮云丝破坏的时候儿,苏名溪他同情过我吗?我怎么看待这场苦恋的?尼玛这是离经叛道,男的女的都不是好东西,皇上你棒打鸳鸯就对了啊,这样一对狗男女,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皇上您立场要坚定不移啊……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