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齐烦躁地说完,便挥挥手,阮云丝见他情绪不太稳定,就向小厮道:“行了,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有了处置再叫你。”说完见那小厮出去了,她这才走到阮思齐身边,郑重道:“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姨娘不过是个寻常女人,做不出太太那种事,爹爹怎会为她……”
她不等说完,阮思齐就恨恨低吼道:“她是做不出太太这样的事,但一样会惹出天大的祸乱,这个……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竟然背着爹爹,大白天就……就偷汉子,却不料正让爹爹撞了个正着,当即……当即就将爹爹气得人事不知,若非我就在爹爹旁边,还不知她和那奸夫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爹爹就要被她们害了灭口,妹妹你说,这样的女人,不让她死,难道还让她活着?”
阮云丝大吃了一惊,没想到那李姨娘竟做出这样事情来,当下不由得连忙问道:“就是说,爹爹中风,其实是因为这件事?”
阮思齐点了点头,黯然道:“是,起因就是这个。我当时也着急爹爹的病,没空儿理会那yín妇,所以将她关起来。这边安排大夫给爹爹看病,分明那会儿还好,只有一侧身子不太好用,断断续续还是能说出话来的,谁承想?谁承想老天竟连一点空儿都不给,紧接着那些债主就都闯了进来……”
他说到这里,便一把揪住头发,阮云丝叹了口气,暗道爹爹是个刚强的人,哪里禁得住这番雪上加霜?没送掉一条命就算是上天照顾了。
因也默默叹气,却听阮思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苦笑道:“我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就立刻让小厮去流锦布庄,找人带他去寻你,我知道,你听了爹爹病重,势必要回来的。你手头上只怕还有几两银子,这会儿能救救急也好。却不料那些人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竟安排了几个泼妇跑进咱们侯府大闹起来,幸亏小公爷后来赶过来,不然的话,这一次……咱们真是都没有脸在京城立足了。”
阮云丝皱眉道:“小公爷离去时说的话只怕有几分道理,且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道山前总会有一条路的。现在爹爹的病要紧,是了,哥哥刚才说,那李姨娘和别人……那个奸夫可抓到了?是谁?”
阮思齐摇头恨恨道:“就是没抓到,那男人倒是见机得快,爬起来一溜烟儿上了高墙跑了,我那会儿又顾着爹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掉,不过没关系,既然yín妇还在,总能从她嘴里问出来。这事儿……这事儿必定是家丑,我已经吩咐府中下人,不许她们把事情传扬出去,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留了那yín妇一条命,不然依我的脾气,早一刀宰了,还留她到如今?”
古代女人地位低下,不要说这侯府中,就是寻常富商乡绅人家,若是女子和人通奸被捉奸在床,当家人都是有权力直接处死的。所以阮思齐这话并没有触犯法律。
阮云丝想了想道:“那么高的墙,奸夫竟然翻墙跑了,说明还是有一点本事的,这样人,别不是还有什么背景吧?哥哥,得把家丁护院组织起来,这两日加紧巡逻,以防有人趁机滋事。”
阮思齐也是个聪明人,听妹妹这一说,立刻就明白了,仔细想了一会儿,方正色道:“不错,那奸夫定非好人,若是纠集了一批流氓,趁着咱们侯府兵荒马乱这会儿跑过来祸害,咱们措手不及之下,还真是容易被人所趁。”
因一边说着,就站起身来道:“妹妹,这件事刻不容缓,我立刻就去办。而且因为今天这件大事闹得,府中也是人心惶惶,须得安抚一番。是了,还有一件事情,妹妹一定要答应我。哥哥知道,你当日逃婚离家,这些年孤苦一人在外打拼,为的就是一个自由自在。只是偏偏侯府如今是多事之秋,爹爹又是这么个情况,你嫂子那人就是个面团儿,固然温柔,只是也太软弱了些。这偌大一个后宅,怎么也要有人打理坐镇才行,偏偏我们那继母又做出这样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染指这家中的一草一木一丝一线了,我想着,妹妹怎么也牺牲几天时间,帮着哥哥先把这个坎儿度过了再说,你觉着呢?”
阮云丝点头道:“哥哥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虽然喜欢自由,只是侯府如今这个情况,我又怎么能独善其身拔脚就走?只是若要我管理后宅,须得名正言顺,也罢,哥哥先去忙吧,明天一早,咱们再说这件事也不迟,我去看看爹爹,再去后宅看看情况,你放心,这难关,妹妹和你一起扛起来,咱们侯府,不会倒在这上头。”
阮思齐是知道阮云丝的志向的,更清楚她对朱门大户中勾心斗角的厌烦。然而多事之秋,妹妹明知道这次回来,不知要挺过多少风雨,却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这怎能不让他感动?因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重重点一下头,哽声道:“没错,侯府不能倒在这上头,有妹子回来帮我,咱们一定挺过这一关,一定。”
说完伸出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胸膛,趁着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而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