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名溪让儿子说的老脸都有些发红,忍不住假装要扬起巴掌打他,一边愤愤道:“你把爹爹当成什么人了?你刚吃完午饭,再吃两块凉糕下去,肚皮就要破了,到那时怎么办?”
“那小白不吃,爹爹也不许吃,等小白下午饿了再吃。”小白摸摸小肚皮,因为今日午饭中有两样他喜欢的菜,以至于多吃了半碗饭,这时候的确很饱,刚刚吃了两块凉糕,小肚子好像确实有点圆,只不过他眼睛转了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苏名溪哑然失笑,万万没想到儿子竟如此难缠,他是大人,怎么好意思真的和儿子争吃食,因只好点头道:“成,那就把盘子放在这里,等小白饿了再吃。”
小白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小脑袋,看着那盘凉糕,嘴角边流着晶晶亮的口水,那贪吃的模样让苏名溪又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凉糕,其实阮云丝的手艺虽然好,但府里大厨子们的手艺也绝不比她差,平日里那么多花样点心没见儿子喜欢过,这凉糕怎么就对了小祖宗的心思呢?
因又低下头看书,小白就在地上迈着小短腿儿走来走去,时不时扎个小马步,挥出两拳,别说,倒还真似模似样的。苏名溪含笑看着,正觉时光悠然,便听门外一个声音笑道:“哟,我们小白如今这样用功了吗?瞧这小拳头挥的,正经还挺有劲儿呢。”
随着话音,袁姨娘迈进门来,面上笑意盈盈,但小白对她的示好却似视而不见,嘟着小嘴巴道:“别打扰我,我在消食。”
“消食?”袁姨娘十分惊讶:“这……这都吃过饭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想着消食?”
小白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一扬头道:“消食自然是为了吃东西啊,爹爹说了,要饿的时候才可以吃凉糕,所以我要消食,我下午也要在书房,看着爹爹不许他偷吃。”
苏名溪忍不住一拍额头,心想得,我如今在儿子心中就混成这形象了,阮姑娘啊阮姑娘,你这凉糕也太害人了。
袁姨娘的眼神此时也落在那盘凉糕上,诧异道:“这是怎么说的?凉糕?从哪里来的?爷,哥儿喜欢吃这个吗?”
苏名溪道:“谁知道呢?平日也没看见他喜欢吃点心,这是我让扫书去买布的时候儿,那家人送的,我吃着也不错,谁知小白也吃好了,没看见都不肯出去吗?就为了在这儿看着我呢。”
袁姨娘笑道:“这话说得,咱们府中从不做这样的吃食,觉着太寻常,谁知哥儿竟然爱吃。既如此,我回头吩咐一声,让厨房也做一些出来,保不齐老太太和太太也喜欢这样的家常口味呢。”
苏名溪点点头,又听袁姨娘问道:“是了,爷刚刚说买布?您一个爷们儿,朝堂上的事情还忙不完,怎么又想起这茬儿了?”
苏名溪无奈道:“你去问妹妹,就因为带着小白去了趟寺庙,回来便跟我讨东西,别的还不要,就看上从前买回来的那几匹布了,且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了十几个颜色,我可不是得让扫书去和人家说一声呢?好在那家说都能染,让两天后去拿布,到时候你也挑几匹去。”
袁姨娘笑道:“妹妹难得有一样喜欢的东西,你这个哥哥自然也该替她多买些,也好,妹妹的眼光必然不差的,到时候我挑几匹,给爷做两套褂子。”
阮云丝却不知道芸娘一时手快送出去的凉糕差点儿让苏名溪和苏季白这一对父子“反目”,更不知道第二日苏名溪就去了流锦布庄,她和钟秀一直都忙着染苏名溪要的几十匹布,好容易染了两天,总算染完了,不过还没等到扫书来拿货,钟南就回来了。
“阮姐姐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位徐三公子的眼睛都长长了,盯着那些藏青色的布,就好像是看一个大怪物似的。还有那位尚老板,脸上的肥肉一直抖一直抖,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
钟南回屋里喝了一大杯凉水,便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起来,又道:“还是素五公子端得住,我看言掌柜脸上的皱纹都少了,满脸都放光似的,五公子却仍是如以往那般矜持文雅,看见的人都赞他胸襟气度非凡呢。而且最后让那尚老板验了货,交接清楚就完了,也没说趁着这机会去损他几句,那份渊停岳峙,真是让人打从心眼里折服。从前姐姐总和我说什么有理不在声高,我心中还疑惑,心想有理难道还不能说出来么?不说出来岂不人人欺负?如今才明白,原来像素五公子这样儿,一个字都不多说,但他的风采和名声却没半丝损耗,相反,之后人人都去恭贺他巴结他,那徐三公子在一旁,脸都气得发青,肚子一鼓一鼓,像个大蛤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