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想想也有道理,也就没说什么,任钟南自行去了。这里她和芸娘躺在滚热的炕上,烙着后背暖洋洋的舒服,芸娘便迷迷糊糊道:“妹妹,你说咱们这儿今年的粮食充作军粮的事情,是不是小公爷出的力啊?不然这样好事儿怎么就能摊到咱们头上?”
“我哪儿知道?你管这些呢,有钱赚就赚呗。”阮云丝咕哝了一声,把眼皮合上,又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肩膀,呼吸就均匀了。
“我觉着就是小公爷帮咱们说话了,其实他对你挺有心的,我看得出来,只是他那样人家……”芸娘也半眯着眼咕哝着,没听到阮云丝答话,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早就睡着了,她不由得笑道:“真是,说你的事儿,你倒睡着了。倒显得我白操心,罢了罢了,我也睡吧,比你还累呢。”说完也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第二日天气晴朗,芸娘和钟南等都继续去忙着装粮卖粮了,阮云丝实在不想动,忖度着自己帮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于是就在家里织布,只是让钟秀也过去帮忙。临近中午时,想起芸娘等都喜欢吃炸鱿鱼圈儿和华虾,于是便拿出材料准备了一番,又特意蒸了米饭,然后做成饭团子,恰巧街上又来了个卖豆腐的,于是买了两斤,加上粉丝大白菜肉片乱炖了一大锅。
正忙活着,忽听街门前有人叫,一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阮云丝手就一哆嗦,差点儿砍了手指,连忙出去看时,只见苏名溪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赶着两辆大马车,车上装的柴炭目测最起码有几千斤。
对于苏名溪这三番五次的恩惠,阮云丝已经无力了,反正自己说不要对方也是不肯听的,又是他自己送上门来,但这一次的柴炭可也有些太多了吧?因此只好打开街门,汗颜道:“这是做什么?苏……苏公子怎么送了这么些来?我们一个四口之家,哪里用得完?”
“若只是寻常生活,自然用不完,只不过你还要染布,这可不就能用得完了?我这次来也不是特意给姑娘送这些东西,昨儿收军粮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吧?我奉了皇上旨意,特意下来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贪贿克扣之举,但不知收军粮的地方在哪里?还望姑娘给我指点一下。”
阮云丝笑道:”原来如此,前些日子我和芸娘接到信儿,就猜着今年收军粮这肥差怎么降临到咱们头上?如今看来,定是小公爷在衙门里递上话儿了吧?“
苏名溪笑道:“姑娘这意思,倒好像我是因为人情徇私似的。是,我是递了话过去,却也不是为的你们,这一年我来此处不下十几次……”见阮云丝瞪大眼睛,这小公爷便咳了一声,语气里微微带着一点哀怨道:“姑娘何必惊讶?我也不是每一次都到你这里来,虽说到如今,这脸皮锻炼的已经厚了不少,却也不是戳不穿的。”
阮云丝脸上飞红,知道苏名溪心里清楚自己是不欢迎他的,所以暗地里提了一句抱怨呢。她努力装出一幅镇定没听懂的样子,苏名溪也是识趣之人,只稍微点了一句便不再去提,又接着道:“因来来往往这么多回,看见地里的庄稼绿油油一片,着实喜人,你们这里今年雨水好,所以粮也好。因此前些日子我就和甄尚书提了一句,他派了人来这里四处查看了下,觉着也好。这才定了在这里收粮,其实和我倒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阮云丝心想没关系你怎么还跑过来查看是否有徇私行为?这事儿该着你管吗?面上疑惑,嘴里却不肯说出来,只是苏名溪旁边的小厮名砚和扫书那都是眼眉通透之人,哪里看不出她的疑惑?当下名砚便笑道:“姑娘不知道,这事儿后来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很是称赞了咱们小公爷一番呢,说别人出去玩乐只是玩乐,独有咱们小公爷,玩乐中还能想着国计民生,这很好,因此让咱们小公爷也监管下,这不,爷才没奈何过来了。不然的话,谁都知道这事情上肯定是有小小猫腻的,只要不闹大,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爷如今有了圣命在身,却是不得不过来,哪怕是装装样子,也总要装出来的。”
阮云丝心里明白了,原来苏名溪这次来就是走过场的。因也不欲多说,就指着村东头道:公差们用了程地主家的大场院,公子往前边走就看到了,排着许多人呢,好像其他村里的人听说这件事,也有跑过来的,只是不知道公差收不收他们的粮。”
苏名溪笑道:“虽然如今看起来边境无患,然而大宁的北边和西边皆是强敌,如今军力雄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旦薄弱,必会为他们所趁。因此这么多年,皇上只有往边境增兵,从没有裁剪之举,这粮草的需要也就可想而知了,虽是在小王村收粮,但四里八乡的人只要过来,公差就不会拒绝的。”说完向村东头看了一眼,便“咦”了一声笑道:“我看见粮车了,竟然排到此处,好大场面。那我便去了,姑娘在这里带着他们将柴炭卸下来就好。”(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