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陪娘说话呢”丰宇道∶“小六虽然娇气了些,但知恩图报,对娘是真心的好。”
丰宰相哼了声,道∶“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们俩能进得了门。”
“是”丰宇笑着看了眼自己老爹,拨着茶杯的手顿了下。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丰宰相道∶“别再那憋着了,看的我头疼。”
丰宇笑了笑,斟酌道∶“爹,上面……起风了吗?”
丰宰相叹息一声,神色立刻颓靡几分,道∶“当今圣上越发昏聩,偏听小人谗言,哎!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头头。”
“是教主,不是头头,听着像山贼似的。”丰宇纠正道。
丰宰相∶“都差不多。”
丰宇扶额,不予争辩。
“告诉你们头头”丰宰相重复道∶“让他小心点,把尾巴好,朝廷等着抓你们小辫子呢,打家劫舍不止山贼能干,朝廷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丰宇∶“我知道了,爹,你年岁已高,不然……就辞官吧”
朝廷就像一潭深水,谁也看不清底下藏的什么鬼怪。都说人老奸马老滑,但年纪高的人神和体力往往都不胜从前,许多事力有不逮,丰宇并不想让他爹牵扯到越发浑浊的潭水中。
丰宰相“你爹我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两三个小蚂蚱,还蹦不出什么大天来。”
丰宇∶“爹,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当今年事已高,皇子又各立门户……”
丰宰相一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道∶“宇儿,爹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爹不辞官,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在丰宇殷切期盼的眼神中,老宰相最终还是缓缓的说道∶“等到机会合适,我会辞官的。”
前院父子两人说的沉重的话题,后院丰夫人和小六却要轻松开心许多。这一段时间,小六多次跟着丰宇回到丰家,和丰夫人相处的极其融洽,俨然一对母女(mǔ_zǐ)。
恰好胭脂铺送来了最新的胭脂,小六打开小巧致的盒子,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熏得打了个大喷嚏,惹得丰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丰夫人接过小盒子,轻轻的合上,道∶“我做了些点心,你尝尝,走的时候挑你喜欢的,多带些。”
“夫人做的点心最好吃了。”小六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他无父无母,被五长老捡回去,一路磕磕碰碰的长大,何时受到过这样悉心的待遇,他几次三番想把自己是个男孩的真相告知,又因贪恋这份温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丰夫人∶“诶,慢点吃,噎着了吧。”
小六急吼吼的喝了口茶,把剩下的点心吞了下去∶“都怪夫人做的点心太好吃了,除了这里,别处都吃不到。”
“你呀”丰夫人一指按在小六额头,笑道∶“只要你来,点心管够。”
丰宇出来时见小六怔怔的站在门口等他∶“又发呆,呦,怎么哭了。”
小六狠狠的抹了下眼睛∶“你才哭了。”
丰宇打趣道∶“没哭眼圈怎么红了,我看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你走开。”小六一推丰宇,径自往前走去。
“喂,等等我,和你闹着玩的。”丰宇几步追了过去。
刮了一早上的风终究没挡住大雪的步伐,飘飘洒洒的飘摇而下,指甲盖大的雪花糊了小六一脸,化成了冰凉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