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这种情况,就该轮到抑制力出手了,而它进行调控的方法也很粗暴简单——直接派守护者过去,在这位科学家还没有研发出药物之前杀了他,一了百了。契约对英灵的约束力是绝对的,就算士郎想反抗也无能为力,只能用“这是为了人类”或者“杀了他一个,全人类都能幸免”之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可……这终究是私刑啊。
自己真的有资格去审判这位研发出药物的科学家吗?仔细想想,他研究出这种药物的本来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把人变成殭尸,就算最后全人类都殭尸化了,最该负责的也不会是他。即便从人类的法理上来说,他也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完完全全就是无辜的。可抑制力不会这么考虑,它只会用最根本、最粗暴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即,让问题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从未有过的东西自然没有危险。
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私刑中,士郎杀了一个又一个他根本不知是否无辜的人。也许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好人,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了“毁灭人理的诱因”,才上了抑制力的必杀名单。他的原则也在麻木的杀戮之中不断后退,终于在某一天退无可退,彻底崩坏了。最初仅仅只是想要当正义的伙伴,可是……这样无意义的杀人,真的还能跟“正义”二字挂钩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杀死的每个人姓甚名谁,每个人各犯了什么该死的罪。
他从未如此憎恨过去的自己。
什么正义的伙伴,短浅的梦想,最后只是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私刑官罢了。
如果要说这么长时间的守护者生涯让士郎学到了什么……那无疑是抑制力那简单粗暴的想法——如果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要让问题从未发生过。
这么说,只要让过去的自己彻底消失……名为“卫宫士郎”的archer就会跟着消失了,对吗?
怀抱着这样的渴望,archer响应了召唤,来到这个时代的冬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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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魔术师教会的一间秘密地下室中。
一名穿着黑色机车衣,留着金色短发的英气男子正坐在一张不怎么舒服的座椅上,盯着摆在桌上的一局国际象棋,眉关微蹙,静静思索着。这无疑是个相当有气场的人,尽管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眼前的棋局上,却仍旧散发出一股霸道的气质,红色的竖瞳像蛇一样凝视着一两枚关键的棋子。他对面的椅子上空空如也,看他的样子也并不在乎对面有没有坐人,仅仅只是博弈就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了。
他就像一头威武的狮子,仅仅只是坐在这里,上位者的高贵气息便从身上源源不断地逸散出去,自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仪。男子的右手轻轻摇晃着一支高脚杯,杯子里面盛着些许醇香的酒,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彩。他似乎并不想喝被子里的酒,在过去的岁月中,这位高高在上的男子品味过的珍馐佳肴数不胜数,对区区一杯酒也着实不甚在意。他只是觉得此时此刻拿一杯出来在手上晃荡比较有格调,仅此而已……
“啪嗒”,木质的门被轻轻推开。
“打扰到你了吗?”言峰绮礼看了一眼桌上散乱的棋盘,用他那颇具磁性的声音问道。
“呵……怎么会呢?”金发男子慵懒地说道,“其实从早上开始,这盘棋就一直摆在这里,一个子都没有动过。绮礼,你知道吗?人在思考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共鸣板……一般来说最好是个活物,我们称其为‘听众’,即,在倾听的过程中只做一些简单互动,对诉说者逻辑上的漏洞则不予分析。如此一来,诉说者的积极性将会被最大程度调动起来,思考速度也会适当加快,就是这么个原理。”
“那照你的说法,普通人大概是没办法当你的共鸣板了。”
“哼……开什么玩笑,就凭那些杂碎?”金发男子的冷哼声中充满了对人类的鄙夷,“别说谈话了,和他们坐在同一间屋子里本王都嫌恶心。”
“那么,你以国际象棋为共鸣板,是在思考着什么呢?”
“嘿嘿……绮礼,你觉得本王是在想什么呢?”金发男子的声音又变回那种有几分不正经的样子,“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新鲜事能让本王燃起兴趣?”
话说到这儿,言峰绮礼也明白他想听什么了,当即就说道,“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有点眉目了。”
“嗯。”金发男子点了点头,很耐心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的试探以失败告终,但结合之前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我只能说,你的推论完全是错的,那家伙并非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之辈。恰好相反,他是有真本事的,而且……确实是他以破竹之势杀死了rider。”绮礼缓缓说道。
“哦?”金发男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是间桐家的那个废物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把他说的厉害一点呢,没想到是真的……”
“间桐慎二并没有魔力。”绮礼以谈论虫子一般的口气提起了慎二,与面对本人时的礼貌姿态所差甚远,其语气中的漠视让人不寒而栗,“他根本无法支撑rider在此世发挥出真正威力,换言之,rider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了,他能杀死rider并不能说明他有多强。但……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我们大致还原了公园的那场战斗。”
“他的身体能力和berserker不相上下,且还能放出温度高达1000摄氏度的大火球,可以瞬间移动,能用念力短暂压制住berserker的身体。柳洞寺那一战中,我亲眼看到他没有念诵宝具的真名就发动了几个强大的魔法,其强度竟然和caster不相上下。”
“全能型英灵嘛?”他忽地一下站起来,哈哈大笑,笑声中张狂尽显,“没想到啊……这一次居然能碰上这样一个家伙。”
“不管怎么说,你之前对他的预测可以肯定是完全落空了。”神父略带点儿讽意地揶揄道,“你都不觉得尴尬?”
“这又什么好尴尬的?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完美生物,偶尔错一次也很正常吧。”金发男子十分大气地挥了挥手,顺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最重要的是——本王期待了那么久,终于遇到一个足够‘有趣’的样本,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个外来者,一个拥有完全未知体系支撑的特殊英灵……哈哈哈哈,他将给本王带来怎样的乐趣呢?”
“我建议你还是悠着点儿。”绮礼不轻不重地说道,“你都说了,他有可能是‘外来者’,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体系。你的王之财宝在他面前未必能奏效。”
“哈?绮礼?你是说……本王不是他的对手吗?”金发男子说这句话的语气完全像是在重复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天外之人……又如何?在本王面前,也不过是个有些新奇的靶子而已,本王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他。”
“接下来,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一趟爱因兹贝伦家。”他大刺刺地走出门去,一边说道,“能弄到‘小圣杯’是最好,说不定……还能把那个家伙给逼出来,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