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西边的角落中,木手英一正儿八经地端坐在一张小小的位子山,和对面的人玩神经衰弱的纸牌游戏。由于距离比较远,再加上赌场里头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似乎也算不上可以瞧的热闹……那一桌子愣是没人抬头,仍是自管自地玩儿着。只不过和英一对垒的那位中年大叔脸上全是汗,那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发绿……翻牌的时候手都在抖。
反观木手君,一身黑色燕尾服,内置一套白衬衫,打着笔挺的红领带还捎上一幅金闪闪的金丝边眼镜,光看那气质都以为是赌圣再世。
神经衰弱说白了就是考验记忆力的游戏……一幅纸牌打乱了放在桌子上,先给你一点时间去记,然后全部翻个面儿,让对赌的两方自己去翻,一次翻两张,翻出来花色、数字都相同的就计分,最后分高的那人赢。
极乐土也并非完全是针对富豪开放的,普通人的钱他也赚,苍蝇再小也是肉不是……只不过既然是普通顾客,也就别想着坐c位了,去角落里自顾自地玩两把,顺带着享受一下这儿拉斯维加斯一样的范围就算赚了。英一和那位中年大叔都是以“普通顾客”的身份进来的,赌的金额不高,基本还属于“小赌怡情”这个范围内,一般也不会主动往“中心区”凑,极乐土放在他们身上的关注度自然就小一些。
和英一拼记忆力实在是太蠢了……身为一个化工科天才,几十条长的要死的化学药品名字他都能在五十秒之内背下来,更何况是这些小小的纸牌点数?每次对面颤巍巍地翻动两张牌之后,英一就会用狗抢食一般的速度准确无误地翻出两张牌,然后坐等对面陷入下一轮心理崩溃。
他在这儿总共玩了四把,随着其实力被别人看出来,匹配对手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了……得亏他现在也就是小本买卖,赚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没人来管他。要是英一走到中心区去赌那些数额大的玩意儿,比如算个21点什么的,不出半钟头就得被保安请到小黑屋里面去。当然了,极乐土毕竟不是明面上的黑帮,在查清楚他没有出老千之后还是会放他走的,只不过会将其名字列入一张“终生禁入”的黑名单,并将这个新名字同步给开设在日本的其他赌场,省的他去祸祸别的同行。
……
英一肯定不是为了钱来的,如果他想要钱,必然会用远胜于赌博的方法。
那他到底是来做什么?
“……野比先生?野比先生?”
“嗯?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大雄这时才听到有人在叫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这种事情……”
“并不会经常发生。”还不等大雄开口呢,小泽就微笑着中断了他的疑问,态度和对待方才的天狗桑简直是两个极端,“我们这儿好歹也是个赌场,算不上合法营生,自然也不是慈善机构……客人借了钱能还上,那他下次还可以再来借;借了钱若是还不上,那就没办法了。”
“是是是,理解理解。”大雄早已不是当初那种只知道劝人向善的小白了,也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每一行都有行规不是?你们开赌场的当然也得遵守行规,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您能理解,那是再好不过了。”小泽对他友善地笑了笑,冲二楼地一座雅间挥挥手,“我还得照顾一下这儿的客人,接下来就麻烦小樱带您去二楼的‘玉琼间’,您的请柬就是那间里的客人送来的。”
或许是因为大雄给他的印象还不错,小泽先生微微弯下腰,问了一句,“看您这样子……事先应该不知道吧?”
“是不知道。”
“也不清楚是谁邀请的您?”
“……您要是知道,您给我说说。”大雄微笑着答道。
“您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得给您一个建议。”小泽收起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冬日般的酷寒,“不管他们和您提什么要求,您最好都先答应下来,就算不情愿也要先答应……给您递请柬的,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地下组织,它就像一头硕大无比的海怪,延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浮在海面上,那些触手时不时会钻破船只,于是公众就称他们为‘kong bu zhu yi’。船只的领袖——也就是各国的政府,自然不愿意让船员们知道这头巨兽的存在,所以他们就骗船员说自己正和触手斗得有来有回,让他们以为这些船只航行在一片安全的公海上,只不过偶有几片乌云。”
“……”大雄略一挑眉,预感到事情不妙,“事实不是这样吗?”
“呵……不是,野比先生。”小泽的声音回荡在无数人嘈杂的碰杯声中,轻的仿佛一个幽灵,“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