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撷岱道:“一派胡言。”
花独秀扶纪撷岱在椅子上坐好,又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取出袖中之物,轻声说:
“老伯,我花独秀不是浪荡公子,我来纪宗求学的态度,是无比真诚的,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不是庸才,如果老伯肯教我,我一定会努力让纪宗武学发扬光大,成为天下最顶级的门派。”
纪撷岱说:“心高气傲,口气不小。这是什么?”
花独秀递给他的,是一个小小卷轴。
花独秀说:“这是一份推荐信,能证明我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是自我夸口。”
纪撷岱疑惑的看了花独秀一眼,缓缓打开卷轴。
上面写着几百个小字,内容无非是夸赞花独秀天纵之才,为人好学又上进,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才云云。
关键是落款:困魔谷总督,彭天林!
还有彭天林的个人印鉴,总督府的大印。
纪撷岱把卷轴放在桌上,盯着花独秀问:
“花独秀,你很厉害啊,一界总督的推荐信都能搞到?这东西,不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花独秀道:“这确确实实是彭总督的亲笔信,不是我杜撰的。”
纪撷岱问:“那你什么意思,拿总督的信要挟我么?”
小小书房里,纪撷岱背墙而坐,烛光摇曳,花独秀站在他面前,一身正气,态度诚恳而自然。
“我当然不是要挟您。咱们漠北的门派,向来跟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我怎能拿官府的书信要挟您呢?”
“我给您看这份推荐信的意思,是想证明我花独秀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我是商人出身,即便是在困魔谷,商人子弟也颇不受待见,但是,我用实力证明了我自己,得到了彭总督的赏识和认可。”
“我相信,如果老伯您肯收下我,假以时日,我同样会证明我自己,得到您的赏识和认可的。”
纪撷岱仔细看了看花独秀。
好小子,有一套啊?
纪撷岱想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年轻时,偶然遭遇到的那个实力强到可怕的花大神。
另一个,则是他悉心培养的儿子。
这两个人,都如现在站在面前的花独秀一样,自信,阳光,敢说敢做,令人心生信任之感。
纪撷岱默默叹口气。
“小兄弟,纪宗的规矩,是功/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这个你是知道的。我是纪宗紫帽家老,更要维护规矩,而不是破坏规矩。”
“许久前你们花氏镖局的人送来大笔供奉,我们也安排人粗略调查过花家和你本人,再加上这份推荐信,我可以说,你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是不能破坏的。如果你想学武,可以按照记名弟子的待遇,学习纪宗所藏各类剑法,拳法,内功,但‘一气化双流’,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
老者眼神中似乎有一丝遗憾。
花独秀如何看不出来,规矩是死的,老者身为纪宗家老,肯定不能带头破坏。
但,显然他对花独秀有一丝欣赏的意思。
花独秀说:“老伯,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为难,但是我也不会轻言放弃,我再想想办法吧。”
纪撷岱点头。
花独秀要告辞离去,纪撷岱又叫住他。
“小兄弟,你打败天云剑宗那小子的,是花氏剑法么?”
花独秀笑道:“您当我爷爷都够了,还小兄弟小兄弟的喊,我都不敢答应。您叫我秀儿吧,我爹都这么叫我的。”
纪撷岱含笑点头:“好,好,秀儿,五十多年前,我曾跟你太爷爷交过手,花氏剑法,令人惊叹,不知你小小年纪,可曾学会几招啊?”
花独秀道:“现在,我只掌握三招。但是那天打败云中水那小子,我没有使出花氏剑法,随随便便就打败他了。”
纪撷岱一惊:“那你剑法造诣可以啊,随随便便就能打赢天云剑宗的杰出弟子?”
花独秀得意道:“这有什么难的,那小子剑法虽强,可惜火候不到,到处都是破绽,我想败他易如反掌。”
纪撷岱看向花独秀的眼神隐隐有精光流动。
“秀儿,以目光代替手中长剑对招,这个你会不会?”
花独秀暗道:以目光对招,那不是我爹和风叔干的无聊事么?
“紫爷爷,您想跟我过过招?”
纪撷岱道:“没错,老朽年岁大了,体力不行,跟你们年轻人啊,只能用眼神来过过招,意思意思。”
这当然是客套话。
他虽年龄奔着七十去了,但内力修为更加可怕,更为浑厚,年轻人反而更不是他对手。
还不说他那年轻人完全无法比拟的丰富对战经验。
纪撷岱这般说,只是不想真正和花独秀交手,以免有伺机观摩,研究花氏剑法的嫌疑。
光明磊落如斯。
花独秀也不客气,搬过另一张椅子坐在老者对面一丈之处,二人提神聚气,准备过招。
纪撷岱沉声道:“秀儿,小心了!”
一道无比凌厉的目光,猛然朝花独秀胸口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