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里也进了一些。旭全然不顾,只管面无表情地迅速埋土。
新长的两株绿竹底部很快被堆满了土。它的全貌看起来好像底下挂了一个厚重的花盆。
一个人的重量,很重。
旭沾满泥土的手用力把土压实。一抬头看天,月色当空。额头滑溜过一颗豆大的汗珠。阴风骤起,旭劳动过后汗湿的后背一下子被吹干,冻得他一个激灵。
最开始引他过来的狗不见踪影,只有深夜里呼啸而过的凉风。旭有点害怕。撑着泥地双脚用力蹬,差点因为久蹲的姿势站不起来。
旭一抬步,眼前天旋地转。倒下去之前,他分明看到眼前跳跃着一个小娃娃的背影。
跟刘家达一样大小的年纪,背着手无忧无虑地跳格子,跳着跳着就走远了。
第180章刘家明
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梅园的榻榻米上。
刘宝珠正拿着湿布要给他换下额头那份,转过身就看见他睁开了眼。
“佳明!他醒了!”刘宝珠惊喜地喊道。
刘佳明坐在门槛上,嘴里不情不愿地嚼着一根韧性十足的条状物。她扭转头,旭看到她浮肿的眼皮跟进食的机械式动作。
“你在吃什么?”旭扶着胀痛的脑袋坐直身子问。
“番薯干。”
“啥?”
“番薯干。”刘佳明又重复了一次。
旭还是不明白。应该说,以他现在的脑力,记住番薯干三个字已经是极限,更别说思考为什么要吃这个。
还是刘宝珠告诉的他,刘佳明吃了三天流食,嘴巴没动过,吃这个正好锻炼锻炼。有没有道理旭也没有多余脑力去想。“我昨天……”
“倒在了道场。”
“嗯。”
“你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晕倒是因为被人袭击还是看见了什么?难道是单纯的病发?”那个说话一针见血的刘佳明又回来了。
旭感觉脑袋好一些了。笑着撒谎说,“没什么。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去的就是道场。有点怀念。”
刘佳明也久违地笑了。她告诉旭一个好消息:张忌惮死了。
前日升会高级干部,维持着一部分埋进女人身体里的香烟姿势死去。旭起了胡乱报道的报纸。问她有什么打算。
刘佳明往嘴里塞了一块番薯干,嚼得津津有味。“不知道。廖老师说没事了。我就回来梅园了。我初中还有一年。毕业之后用剩下的积蓄买一些笔墨纸砚。这房子也卖了。能在乡下买一套小房子,再买两亩田。农忙的时候插秧放水刈禾。我呼啦啦摇着风箱,宝珠打谷。农闲,我写字,宝珠拿去卖。能卖一分是一分。”
她转过头,眼里闪烁着对自己未来的憧憬。“我字那么好看,能养活自己跟宝珠。”
旭在被子下紧握拳头。“那他们的仇呢?”
刘佳明一脸无辜。“什么仇?田心报了呀。”
“刘氏怎么办?”
“搬出去那天开始,我已经不是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