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壶醋,满脑子都是安夫人命他来霍三娘院落拿醋意欲何为。
按霍三娘的说法,安夫人不喜欢吃醋。安夫人到底要告诉他什么?
旭坐在瀑布前面,回忆方才与霍三娘的谈话。
二十三只晚宁十八三个月出生。李子娘亲难产死了。宁日抱着孩子叹气。霍三娘生下二十三之后,分十八一半奶水才好歹把他拉扯大。霍三娘不是最受宠的。却是受宠时间最长的。看她生的儿子就知道,宁三、宁十三、宁二十三。霍三娘如今徐娘半老,生了二十三之后肚子里是再没有了生气。三个亲生儿子还不如宁十八一个义子有出息。都是在组里不上不下地混着。母凭子贵也轮不到她。然而直到今天,她依然被宁安生捧在手心里。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嫁过来时候那一句,我就是欢喜这个人,哥哥你不同意我也只好自己嫁过去。
“三娘你是怎么从霍家嫁过来宁家的?”
“不是嫁。是逃。”
旭还没消化这说法,霍三娘又抛出了重磅□□。“霍家有长子,二姐,三娘,四郎,小妹。后三个都逃出去了。”
“逃,逃?”旭震惊得说话都舌头打结了。
霍三娘告诉他:“那个家对女性的态度有问题。
那个家的空气,女性没有资格呼吸一口。
我母亲劳心劳力一辈子,照顾我父亲。她得到了什么?
你知道我父亲死前的遗嘱说什么吗?陪葬。
他要我母亲到了黄泉底下还要伺候他吃伺候他穿!
最可悲的是,我母亲愿意。她哭着说这就是命。
也许上一辈的三从四德不是我们这一代人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不仅是父亲的女人,她还是我的母亲。
我要她活着。
即使隐姓埋名,离乡背井。
我把母亲送了出去。那个时候正是我要出嫁的年纪。
可笑。父亲死后不到百日我就要嫁出去。
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也要这样嫁出去,在一个男人身后藏一辈子。
在那个家,我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那个家当时已经不同往日。
霍家的算盘没了。日昌也不再需要霍家。
我庆幸那一年宁老爷子念旧情,带着他来。
庆幸他生性多疑,掀开了棺材板。
也许他只是想确定我父亲死了没有。
无妨,他救了我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代替母亲陪葬的我,在父亲尸体旁边对那个伸手拉我一把的男人一见钟情。
宁家聘书下来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得要死!
我自由了!
我可以嫁给自己选择的人!
所以我跟大哥说,即使舍弃霍家我也要嫁进来。
我成功了。
我摆脱了。
曾经,我对那个家还是有一点愚蠢的眷恋。毕竟血浓于水。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彻底看开了。
那个家的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儿!
混蛋!”
旭以为她说的是入籍的事。这还是李子告诉居的。
李子说霍三娘是脱离了霍家户籍进的宁家。
那时候正是新时代,安家下文书说要强制性全国重新登记户口。
本子低声下气地送来了宁家。爱填不填,爱什么时候填什么时候填,爱怎么填怎么填。宁家人大有这个权力。
本子还是在两天内密密麻麻几乎写满了。
人家房都抢着在自己名字前面签上一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