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玛闪着红眼睛出来带他们进去。霍山扣又问怎么回事儿。旭把倒下的衣柜前面的兔子爷指给他看。
蓝蓝的心结不在那间房。那个衣柜被拉倒,密道口的水泥被凿开的时候廖天瑞就知道了。
他鼓着勇气走进去。抬头看一眼那像是要通往天国的长长的石阶梯。
这个密道,是儿时的蓝蓝走到那别墅接受父亲药物治疗的必经之路。他是不见得光的孩子。所以他只能走这么一条谁都不知道的密道。
在最后一级台阶前,他怎么也抬不起来那脚。
洞口的木板被掀开,兔子爷的脸探进来。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自己的父亲。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请霍山扣帮忙。霍山扣征得他同意之后拉上旭商量。可他没有通知兔子爷。他的不堪,让旭这个外人看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所以他的心病,长辈们一个都不知道。
可兔子爷就是知道了。他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冲着地底下的他,“我好歹给了一个子。不过,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以后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轮椅声远去,兔子爷被人推着下了楼。下一个探出头来看他的人,是霍山扣。
那个人趴在地板上,冲下面的他伸手,“上来。我拉你。”
廖天瑞向他伸出手,被拉上、离开这个他一直没有勇气踏上去的台阶。
瘫倒在霍山扣怀里。站了三个小时的廖天瑞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会害怕躺下。
因为当年,蓝蓝带着歹徒上台阶,等他走在最高的这一层,在他面前拉开名为希望的门,再转身一推。听着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了好久好久,看着那个杀他母亲的小小身影平躺着倒在血泊里。
“六重门下,都是尸体。是我传的谣言。这样就没有人敢来。但是至少,有一个尸体是真的。”
这就是蓝蓝的心结。说到底,他怕的就是摔下来。无论是从台阶上摔下来,还是从当家的高位上摔下来。
如果说权力地位太抽象,那这一次,一模一样的石阶,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过去。
廖天瑞伸手碰了一下霍山扣淤青的眼睛,后者本能地往后缩。“还疼吗?”
“有点儿。”
“你为什么这么傻任我打呢?你都不会逃吗?”
“因为我不能放着你一个人在那里哭。我情愿你打我,把我当沙袋发泄。”
“霍,你怎么可以待我这么好?”
霍山扣抱着他,陪他坐在地板上出神。听他呢喃的忏悔。陪他在地板上坐下,尝试躺下。
背锅多年的兔子爷被旭推着下楼,开口第一句就是,“霍说你要去祝寿。是想死吗?”
他的确跟霍山扣说过要到大陆去,因为,“我想见一个人。”
“他会来岛做你的同学。急什么急?”
“可我现在已经不在母亲中学读书了。”
“你会害死你的父亲。”
“我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历史。”
“你哪儿来的自信?”
“段子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