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刚开始还担心有人无心暴露我们的身份。我很怕他们认出自己。警服后面都是冷汗。”
他捏了捏酒糟鼻。“不。认出已经是确定的了。毕竟我这一张脸帮大婶摘过桃子。我还记得大婶种的桃子特别好吃。”
这个如今满肚子肥油的田局长早已不是当年上东山灭二分堂的田鸡。
过去,他曾把刀子刺进过山贼胸膛。在清河洗去满手血迹。也曾像个苦工一样,关起门清理墙上地上沾到的温热。
哪怕日升会早在半年前就陆陆续续把相关人员毁尸灭迹。哪怕尸体是他亲手掩埋的。在穿上警服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责任。
他问自己,从今往后是要做警察为民请命吗?还是纵容帮会继续胡作非为?由得老大杀人砍人,夜里无法入眠,只能用女人麻痹自己的神经?
答案不言而喻。
田鸡,改名田基,舍弃日升会堂主的身份。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派米送油,是真真切切为大婶上树抓猫,给小姑娘抢回被偷的包包。
做警察,做好事,是他藏在心底的梦想。这一身警服,把它唤醒了。
站在警察局门前,田基还是有一点害怕的。毕竟是偷天换日这么大的事。
他害怕要跟那天一样挥棍子杀人杀到手软。
他害怕自己所谓的梦想,需要伤害很多很多的人。需要撒很多很长久的谎。
他害怕得穿着警服在警局门口就这么傻站着。
听到那无知的小孩指着他说:“妈,你看田叔叔今天穿的衣服!怎么跟坏蛋穿的一样?”
田基浑身一震,把手放在腰间,迅速环视四周。
哪个眼色不对就直接开枪。安家的细作,宁可杀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谁敢有异议,杀无赦。恐惧的气氛弥漫整个警察局。
那妇人摸摸儿子的头,笑着问“田叔叔穿得好不好看?”
“好看。”
“我们今天要来干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去九间房给田叔叔送今早摘的桃子。”
“梁仔,哪里来的什么九间房。田叔叔是警察,就住这儿。给。”
那机灵的夫人把篮子递给儿子。推着他往田基那边去。“过去吧!”
小孩子很聪明。抱着篮子直奔田基而去。嘴里甜腻腻地喊“田叔叔!爸爸给你摘了桃子。”
田基把枪回去,一弯腰把小孩子举高过头顶。“哎呦!好重。梁仔是不是又长大了?”
“是呀是呀。等梁仔长到桌角那么高就上树给田叔叔摘桃子吃。爸爸答应我了。”
“嗯?不摘给自己吃?”
“我怎么可能会吃?我不会吃的。桃子是种来卖了还钱的。”
“那你还摘这么多给我?我吃得了几个呀?”说着拿起一个往警服上擦擦就吃。
梁仔坐在他手臂上不安分地晃。怕高又去掐紧田基手臂上的肉。田基跟村妇谈笑风生。另一只手在身后挥一挥。警察迅速排成一列。
田局长从这一天开始多了一个巡查安居岛的例行公事。
仗着宁日的面子,证件很快搞下来了。安居岛这个时候开始才真正有了警察。
新任局长,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