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起去了段以沫吃饭。这晚饭是娘打发自己不让自己妨碍她们二人世界的。
回九间房是不能了。谁知道她们吃过饭还要做什么?
西寅听着种马干不过受不了这些当时听不懂的嬉笑,烦得不行。一路逃跑。哪儿清净就往哪里跑。
他不记得自己上了日升会禁地的西山山顶。他就记得自己迷迷糊糊跟谁打起来了。还受了伤。
有一双手温柔抱着他,给他擦身子、换热毛巾。他抓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曾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这人能嫁给他那必定是很好的。连他这个醉鬼都耐心照顾着,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
待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那一头传说中的金发,一双含笑蓝眼。西寅第一时间端正坐好,按照日升会规矩跪下道歉。
“小辈西寅酒后失态。望兔子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这日升会元老显然是对他不满意。生了气。一声“起来。”
如果可以,西寅连地都不敢沾上。
“叫我叔。”
西寅规规矩矩“叔。”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兔子爷嘴巴一努,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跟个小孩子似得。
西寅想像安慰他那些个弟弟妹妹一样伸手抱抱轮椅上哭得咳嗽的他。但是碍于辈分不敢动。
他偷偷瞄这他名义上的叔。早听说过这谜一样的男人。他爸爸的结拜兄弟啊。果真是当的一句盛世美颜。
西寅自觉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浪漫分子。看他哭,自己心里也有点针刺的感觉。美好的东西啊,宛如博物馆珍藏的易碎瓷器,总不舍得触碰,怕损坏。
“过来。”
西寅挪步过去。
他叔又提出要求。“抱抱我。”
传言兔子爷杀人不见血。难道只要接近就必死无疑?
吓得他连连后退,直到贴着门板说话,“爷,使不得使不得。”
兔子瞪他。西寅马上改口,“叔。叔是我长辈,是我半个爸爸。”
兔子爷一拍轮椅,又生气了。“叫我爷!”
不是你让我喊你叔的吗?
西寅弓着身子,“是。爷。”
兔子爷吸了一口气,眼里冷凛吓出他这个初中生一身冷汗。
兔子爷推着轮椅带他在屋里打转,指指这个,指指那个。“你可记得,这个衣柜,这张轮椅,这间房子?”
西寅记得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西街,这个房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幸运走过危机重重的六重门的。
他摇摇头,“我十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幼年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娘说没关系,不记得最好。娘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是我想知道。想知道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十岁之前那些事儿。叔,你是不是之前认识我?我爸爸呢?
我记得爸爸带我去喝早茶店。
我记得爸爸夸我会享受。
我记得爸爸教我打拳站梅花桩。
可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
我也不记得爸爸到哪里去了。
我努力去想,一想头就疼。我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