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额头的谢宴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来:“你好,我是玄音门下的挑水弟子。”
岚月时:“……”
这时谢宴身边的纸鹤盘旋了几圈后,一下子靠近了柳孤灯的身边,不知为何突然炸开。半空中火花四溅,将两人的脸熏得灰头土脸。
谢宴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灰,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欢迎来玄音!”
结果当天在门派正厅,这个自称是扫地弟子的男子在苍深面前附身行礼,恭敬又谦逊:“晚辈柳燎,奉家父之命,携薄礼来灵山为前辈祝寿。”
“柳世侄,你额间的包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谁欺负你了吧?”苍深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座下自家一直低着头、安静得过分的徒弟。
“没有没有。”柳孤灯随着苍深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座下的某挑水弟子。他眼角抽搐一下,连连摆手:“谢前辈关心,只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玄音山高树大,连蚊子都比天都云海的蚊子大,头还铁”
茶会结束后生怕被苍深抓去盘问,谢宴蒙头就往外冲,却被人拍了下肩膀,藏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蚊子,你叫什么名字?”
“抽刀断水水更流……”柳孤灯以往同谢宴炫耀过,他的刀锋利得连水流都能劈断,当时还被谢宴笑话来着。一别经年,人都不在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化为刀灵的柳孤灯真的还在吗?谢宴叹了口气,这时候要是通晓鬼灵之事的蒲新酒在就好了。
他正在思索之际,眼前一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他左右坐了下来。
“有什么线索吗?”这是简素虞的声音。
似乎没什么发现,谢宴摇了摇头,转而望向身边的少年,眼底不觉溢出些关心:“怎么还没睡?”
“我做噩梦了”岚隐咬了咬下唇,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我梦到他们追着我骂,说我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
“瞎说!”谢宴面带愠色地反驳,“你背后有楚家、有岚家、有蒲新酒、有你师尊,还有还有一整个师门。”还有我,他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
“但是他们没有说错啊。”岚隐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我确实没有父母。”
谢宴忽然沉默了,是啊,楚歌和岚月时去世多年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到头来亏欠的总是像岚隐一般的孩子以及司药那般白发苍苍的老者。
当年伫立在玄音正殿云鹤冰棺前,杀得双目赤红的谢宴一剑挑断一名弟子四肢经脉,冷笑着:“想要解药?求神求佛不如求我?”
有过一面之缘的司药长老顶着一头花白头发冲到自己面前,大庭广众之下直直跪在谢宴了身下。他老泪纵横地唤着云鹤的小名,用锋利的短匕首指着自己的脖颈,直言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云鹤回来。说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然而有片刻清醒的谢宴无可奈何,他不是神,是预言中的魔物,非但救不了所有人还会将他们屠杀殆尽。他发自心底地觉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简素虞见谢宴脸色不太好,轻轻地说了句:“不是你的错。”一时之间,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在安慰谁。
“其实有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啦。虽然他们缺席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长大了。”岚隐瞅了眼谢宴的神色后轻松地笑了笑,倒像是在安慰谢宴,“只是有时候很好奇他们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你的父亲出身于将门世家,性子却温和儒雅,而你的母亲刚好相反,热情张扬得像一朵赤红的石榴花,更是邺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他们都很好……”
“是吗?那就好了。”岚隐低下头,“只要能从旁人口中听到一些有关他们的只字片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