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墨团,两指一拈,递到了谢宴唇边。
“吃?”谢宴下意识都凑上前去,稍一用力,唇触碰到简素虞冰凉的指尖,感觉到后者的手瑟缩了一下,他也没放在心上。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倒是有些像吃了一口干面粉。
“接下来识海中的记忆便会展现在无声纸上?”季逢殃的视线紧紧落在简素虞身上。
谢宴刚想询问,还需要他做些什么的时候,简素虞一点灵力抵在了他眉心,道了句:“有我。”
压住心头一阵悸动,谢宴乖乖地闭上了眼,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识海里一片虚无,唯余前方有一亮光,于是谢宴不自主地向前凑去……
白光一过,他竟然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在叫卖声中伫立许久,才反应过来,估计眼前的街巷没人比他更熟悉了。
邺城!
如果这是十几年前的邺城的话,那他会不会有机会见到舅舅舅母一面?
心中忽然腾起一阵喜出望外,他下意识地朝着国师府的方向迈出脚步。
手腕上蓦地一紧,谢宴转过头,只见简素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冷静的话语却残忍地摧毁了他心头的欣喜。
简素虞说:“你不必期待,因这是别人的记忆。”
谢宴面上略过一丝苦涩,仍然笑道:“我知道。”
于是他任由简素虞扯着他,带他目不斜视地进了眼前花团锦簇,熙熙攘攘的勾栏大院。
谢宴眼角瞥到上方漆红的牌匾上印着几个鎏金色大字:百花楼。
百花楼?谢宴有印象,听说是被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伤亡惨重,至于后续就未曾听人提起了。
当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时,谢宴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向这姑娘飞去。
待到双目清明之后,谢宴看了看自己的缩水了的双手,又透过手掌心的水珠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原来是记忆里的季逢殃。
然而简素虞却不见了踪影,他心头刚升起疑云,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我在。”
谢宴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接着才后知后觉到对方估计是看不到。
还没来得及细想,花嬷嬷那八面玲珑的一张大嘴就扯着嗓子不停地在念叨:“算什么命?能给我算出金子吗?乱力鬼神能给我带来钱?不能?不能还不给我去干活!前段日子还有个老秃驴说百花楼有什么血光之灾,呸呸呸!再让老娘看到你们偷懒还扯嘴皮子,不把你们的嘴扒了!”
“我才不信什么乱力鬼神。”被一路嚷嚷吵得头痛,小声地嘟囔了几句,逢殃将湿漉漉的手在粗布衣衫上擦了几下。
果然那个道长又来了。
寒来暑往,自从季逢殃记事起,那一袭青衫道人,总是风雨无阻地出现在街对面,青色的身影单薄得像是风中摇曳的柳枝。他总睁大他那漆黑又无神的眼珠子,时不时地望着她,望着百花楼的方向。或许并不一定是在看她,只是她每次无意间抬起头,总能恰好接受到对面的目光。
温润像是上好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