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力了。
当天晚上,同学们最后一次齐聚教室。吴白婉身为班长,带着几个班干部买了水果、饮料来,为稍后的狂欢做准备。还有其他男生自发偷偷准备了酒。
江奎过来说了几句话,便任大家自由玩耍了。
夏正宇也加入其中,和大家一同玩到平时晚二的时间。他喝了好几灌啤酒,却保持着清醒,散场的时候还留下来打扫,最后和吴白婉一起走出学校。
闻熙早已等在校门口。
他远远看到人,便跑过去。这时候已经有其他年级的人下课出来了,他对此视若无睹,走到闻熙身边便抱住了他,露出了醉态。
吴白婉跟着他过来,略略有些尴尬,对闻熙打了声招呼:“闻老师。”
闻熙对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把人带走了。
这晚,闻熙住在了楼下,见证夏正宇数次从梦里醒来,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听到他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梦话,抹去他眼角溢出的眼泪。
夏正宇这样不知道是醉,还是情绪延迟爆发的状态,一直到第二天午间才清醒敛。醒来后,又抱着糯米在阳台呆坐了一下午。
人面对至亲的离去,往往需要经历半个月到一个月的伤痛,神经和心绪才能逐渐抽离。因此,往后半个月,闻熙都尽可能陪在夏正宇身边,上班也主动问他要不要去,通常得到肯定答案。
六月底,成绩出来了。
不出夏正宇所料,他取得了超过任何一次模拟考的成绩,稳稳超过a大的录取线三十多分,几乎可以报a大任何一个专业。
这天,闻熙陪他去了奶奶的墓前。
也是个阴雨天,他在奶奶墓前把写着成绩的纸条烧掉。闻熙以为,他会对奶奶有很多话说,然而他烧掉了纸条后,却默然不语。
往前几排,还有他爷爷、爸爸、妈妈的墓。
他在奶奶这里蹲了良久,又分别去那几个墓前烧了成绩单,但都没有对这些亲人说什么。在妈妈墓前烧完最后一张,倒是忽然抬头对闻熙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妈特别喜欢你。”
这,闻熙是真的不知道,便摇摇头。
“那时候,你的信都是她给我的。好几次她都跟我说,你是多优秀多优秀的人。但她越说我就越烦,我就不明白,我好好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都不差,她怎么光看到别人好,看不到我好。我觉得,她和我爸根本就不关心我,不在乎我,所以……”
说着,他站起来,对闻熙示意下山了。
两人并肩沿着阶梯往山下走去。
他接着说:“一开始,你的信我看得有点抗拒,你还动不动爱用教导人的口气,还经常秀文采,真的很讨厌。但我没想到,我从来不搭理你,你居然还能写那么多。”
“十七封。”闻熙接道。
“对,十七封,真是不可思议。”夏正宇转头瞪了瞪眼睛,“每一封后面都劝我理解父母,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多管闲事。”
闻熙笑,点点头:“后来知道了。”
“你那时候都二十了吧……你的中二期好长。”夏正宇做出嫌弃状。
闻熙将评价全盘接:“是,比不过你们这一代,聪明清醒,成熟早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