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极了。
骆遇川看他一眼,说:“跟我来。”
他说着就往电梯走,骆伟皱着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下楼,到停车场,上车。
骆遇川一路一直一言不发,骆伟拖拖沓沓地跟在后面,也是咬着牙不吭声。
等骆伟也上车关上车门,骆遇川才说:“你怎么来了?”
骆伟翻了个白眼,满心的不爽似乎已经要突破他的忍耐极限:“妈让我来的。”
骆遇川微皱了皱眉:“她让你来做什么?”
骆伟啧一声:“我哪儿知道?她就说暑假都快过完了,你又不回家,就让我过来玩玩儿呗。”
“怎么不提前说?”
“说不说又怎么了?又不是找不到地方,也不用你接,你是什么大人物啊,还要提前跟你预约,嘁,”骆伟抬手敲了敲车窗,“不然你自己打电话问妈。”
他边说边转了转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转头间看到后视镜上挂着的一串五丝线小粽子,不由撇了撇嘴。
他伸手拽了拽小粽子最下端的流苏,不屑地说:“你什么审美啊,挂的这什么土不拉叽的玩意儿。”
“别动。”骆遇川冷声说。
骆伟伸着的手僵了僵,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
骆伟挪了挪屁股,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烦躁感。
来这儿并非出自他本意,他跟骆遇川虽说是兄弟,可从来没有多亲近过,要按他自己的想法,一年到头的,和骆遇川见不见面都无所谓。
可张晶让他来,他又一想,骆遇川这儿新房子住着,顺便在省城里逛逛,吃点好的,买点穿的用的,都有骆遇川给他买单,那也挺美。
这才坐着高铁来了。
哪知道门都没让他进。
骆伟心想,你等着吧,等我跟妈说了,看你跟她怎么解释。
沉默了一阵,骆遇川开口了,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声音听上去很郑重,很严肃,他说:“有个事情我先跟你说一下,你要是接受不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骆伟怔了怔:“什么?”
骆遇川不是没有严肃地跟他谈过事,但感觉都不像现在这一刻那么让他感到有压力。
骆遇川说:“家里现在不是我一个人住。”
过了一会儿,骆伟才反应过来,连连冷笑:“嘁,不就跟人同居了吗?搞得这么严肃。这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也是被逼来的,就当是完成老妈交代的任务,住上几天我就走,你呢给我个睡的地方就行。放心,我这人还是很有原则的,绝对不会骚扰你女朋友。”
骆遇川神色平静:“有必要跟你讲清楚,那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又怎么……”
话说一半骆伟就卡了壳,眼珠子都直了,张着嘴傻了老半天,才缓缓转过眼珠瞪着骆遇川。
“我靠!”骆伟这一声仿佛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接着他就像失控了一样扯着喉咙吼道:“我靠!骆遇川你他妈居然搅基!你居然是个同性恋!死给!我靠!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我靠靠靠靠靠靠!”
破了音的吼声在小小的车厢里撞出嗡嗡的轰鸣,似乎已经穿透了车体,整个停车场都能听见。
骆遇川并未见半分惊慌,就像骆伟的反应他早就有所预见。
他依然神色平静,就在骆伟的吼声里,他拉过安全带扣上,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车子就发出一声尖啸往停车场外开去。
直到车拐了个弯出了停车场汇进公路主干道的车流中,骆伟才回过神。
“你干什么?”他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