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一次是五年前你回来接姐姐的时候我去见过他,第二次是邮件联系的,你回来后差不多一年,他那个小孩三个月的时候离婚了,好像他爸还去世了。然后呢给你发了个莫明奇妙的邮件,被我截胡了。ok了吧。对了那个何彦辞职的公文你一定转给我,绝对不许批。”
陆屿作为董事局的二把手,有权力批复董事会办公室所有员工请辞申请。这也是为什么何彦在流转辞职申请时选定的批复对象是他而非陆子锐。
“你都说什么了?”
“我还能说什么,像他这种为了女人抛弃你的家伙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头一回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只要他愿意,私生子什么之类的事情我不介意,我都能帮他解决。别说为他在l市建个实验室,拿他名字在a国建个新大学我都同意。”
“我只要他飞过来全心全意地支持你,和你在一起。你看,舅舅要求低吧,舅舅对你多好?”
“可他不愿意,搬出他们那套陈旧得快进棺材的家庭观。你说说,我又怎么能委屈我惟一的外甥呢?你还凶我。”
陆屿慢条斯理地把钢笔放下,“我不凶你,我还敢揍你。再管雪杉的事,我就不只揍你,我连你儿子一起揍。”
“那刘雪杉有什么好的?你那时这么喜欢他,为了他连国都不回,每个月来回飞国际,时差倒得神都快错乱了,他还不是说出轨就出轨了?”
陆屿站起来,望眼窗外说,“你一开始就搞错了,那孩子不是他的,是他堂弟刘瑞的。”
陆子锐一脸吃到烂瓜的神情,“噢,这种喜当爹接盘侠的故事,听着更蠢了。”
陆屿摇晃手中的手机,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陆子锐:“……”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容易被所谓的感情左右,我看都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吃饱饭撑着的,说真的照你的能力,你多花半点心思到集团上,比起正雅我都放心多了。”
原本陆子锐想定的接班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陆正雅,而是陆屿。陆屿天赋极高,各方面能力都强。可对外事外物没有半点兴趣,好不容易有了改变,原因却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刘雪杉。
并且执着得哪怕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再所不惜。陆子锐曾想象的陆屿,应该是同他一样,从顶尖的私立男校出来,就读顶尖的商学院,周围都是同等阶级出身的人作朋友。并且对所有的人或事皆无执念,惟一该有的执念就是好好赚钱。
惟有如此,才能陪养出最为合格的接班人。他实在是想摞下这个摊子好多年了。
奈何我本将心照明月,明月八百年前就照沟渠去了。打小陆屿的选择就与他的设想背道而驰。最后虽然殊途同归,念得商学专业毕业,却是完全无心管理公司。
每次思极此,陆子锐就恨死自己那个爱胡乱做决定的爸。把人送回国去干什么,陆屿不会讲中文,在a国找个中文老师不就行了。不把他送回国去,他就不会遇上刘雪杉,也不会搞出这么幺蛾子来。
陆子锐并不觉得陆屿是个恋爱脑的人,刘雪杉对他而言,更像是生存的意义,否则以他对世界万物皆无兴趣的态度来看,得抑郁症或化身心理变态的可能性更高。
有时候陆子锐和他姐陆子潇还挺感激陆屿生命中曾出现过刘雪杉,至少证明这个孩子还血肉鲜活,懂得去爱别人。
却执着过了头。
也正是如此,四年前陆子锐才截下了刘雪杉发过来的邮件。
刘雪杉在信里说他的父亲去世了,来通知他一声,如果他愿意就回去参加葬礼。信里还提到他和妻子离了婚,问问陆屿的近况。
当时的陆屿正在接受心理治疗,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a国人上下一旦有点鸡毛蒜皮的事都爱找心理医生。陆屿也不例外,他只是想找个人做做心理疏导罢了,这在陆子锐看来,主动找心理医生是情况在变好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