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连洗个碗都会喊累,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
在徐从戎说出要求时他就很有把握能把邵然和杨易一起安全带走,毕竟谈判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他没想到的是邵然会在他先一步开口时替他做了选择,更没想到后来枪走了火。
他回想着不久前如噩梦般的景象,邵然的冰冷手指摸上他眉间时,他那句“季清”就要脱口而出。
暗沉色的血从邵然的胸口涌出,戚文晏与他一起上救护车时看见他整个人泡在了血水里,一望无际的红浸湿了所有人的眼,他那时甚至还很荒唐地想,邵然那么瘦,为什么身体里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
他会死吗?
戚文晏抬手捂住了脸,手术室前的红灯刺眼得很,左胸口钝钝的疼。
他怎么可能是季清?他不可能是季清,季清这么骄傲这么怕疼,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爱得如此卑微?
【第二十五章】
我醒来的瞬间恨不得自己能再晕过去。
太疼了,好比有人拿着石头不停地敲打着你的伤口,痛苦中又带着丝丝缕缕的麻痒感。胸口处残余的灼热令我回想起昏迷前肾上腺素飙涨时狂躁的意识,还有戚文晏……
对了,戚文晏。
我转了转眼珠,一阵晃眼的白,光线透过晶状体的折射在视网膜上成像,神经冲动通过视神经传入大脑层的视觉中枢,我看清了眼前人。
戚文晏周身端正,神情肃穆,他与身边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白大褂,拿着笔记本的男人交谈着,见我醒来两人齐齐噤了音,望过来的眼神严肃而悲悯。
瞧着他们的眼神我狐疑我现在是回光返照下一秒就会驾鹤西去。
我嗫嚅着嘴,声带处像含着砂砾,戚文晏俯下身问我想要什么。
我做了个口型:“水。”
他转身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转着病床摇把把床位抬了起来。戚文晏看样子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水杯朝着我鼻孔里倒,我被他呛得好一阵咳。
“咳咳咳……”
咳嗽牵连到伤口,我疼得又像死过一回,戚文晏究竟有多讨厌我?那一枪没打死我竟然准备呛死我?
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文无比的主治医生略带责备地斜了戚文晏一眼,戚文晏也是个脸皮厚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了纸巾给我擦嘴。
等阵痛过去我虚脱般地倒在了枕头上,被子底下早已是一身冷汗。戚文晏搬了条凳子坐在床头,我怀疑子弹不仅在我胸口上穿了个洞,还顺带打烂了我的脑子,否则为何戚文晏看我的目光如此温柔?
他开口说道:“你昏迷十天了。”
“医生说如果子弹再偏一厘米那你现在应该躺在太平间里。”
他丝毫不介意主治医生在场,用很平静但又满满是控诉的口吻继续说道:“这个赤脚医生说你三天之内就会醒,可是一周了你还是没有醒。”
“刚刚我在跟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