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楼走出,薛成钰似笑非笑:“如何?”
徐禾继续硬着头皮道:“获益匪浅。”
薛成钰难得清闲,也没故意为难他,带着他从长廊南走到长廊北,花影疏斜,绿意斑驳,一路上都是徐禾问他答。
唯一可惜的是,直到走前,徐禾也没能打听出那姑娘的身世。薛成钰身边基本没人,他自小就喜欢独处,凡事亲力亲为,书童小厮都不用。但看他的态度,也不冷不淡的,真奇怪。还有什么叫他以后会知道。
徐禾满腹疑问回了将军府。
虽然答应了他娘,花宴那天要混入大昭寺,看看京城中同龄的女子。但徐禾实在不愿意废这个心思,浪时间。
花宴前夕,他还进宫了一回,探望宣德太后,想着皇后初愈此时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宣德太后也是许久没见他,拉他上坐榻边,嘘寒问暖了许久,最后眉眼弯弯,笑道:“不知不觉,小禾都长这么大了。”徐禾预感不好,事实果然,宣德太后说了些京中儿郎娶妻纳妾的事,最后抛给他一句,“你们小儿郎面子薄,若真有中意的姑娘,只管与我还有你娘说便是。”
徐禾:“……不、不用了。”
他真是落荒而逃,出静心殿。
然后撞上了步琉月。
一年未见,昔日京城双姝之一的三公主容色疲倦了很多。
她行色匆匆,身后的侍女端着个盒子。
徐禾一愣,没想到会遇到她。
步琉月也停了下脚步,朝他苍白一笑。
徐禾知她心神不宁,没说多什么。
直到步琉月带着丫鬟进了静心殿,徐禾站在殿门口,还是有点呆,不由想到自家阿姊。当初艳压群芳的京城双姝,一个为情所困躲避山寺,一个至亲重病蹉跎多年。
他总觉得步琉月像是陷入魔怔,对生死别离执念太重,听人说她前些月还专门去了燕地一趟,就为求一枚草药什么草药值得一国公主亲自出动呢?
灯影憧憧,映出殿内的孱弱的人影。
起初声音很小,最后越来越大声,是步琉月哽咽的声音。
她抬袖抹泪,鬓上的金步摇微微颤抖,“您就真的信了,信是母亲身子不好。一个人,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得了这种治不准的顽疾。”
她声音激烈到嘶哑。
而后是宣德太后轻轻缓缓的叹息声。
徐禾面有忧色,还想多听一会儿,却被人扯着衣领子往后,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已经被那种熟悉的气息给吓住了,沉香迷离、诡魅奢凉。
来人轻笑:“你在偷听?”
徐禾愣是没想到会遇到步惊澜。
步惊澜立在阶前,月光落在玉色衣袍上,蕴育华光。他上下打量了徐禾一眼,慢悠悠笑道:“嗯?换回来了?”
徐禾偷听被抓有点尴尬,不过对于步惊澜的问题他非常愿意回答:“是呀,难不成穿一辈子裙子。”
步惊澜笑了一下,意味深长:“未尝不可。”
徐禾:“……”
步惊澜往静心殿看了一眼,又看他道:“偷听不是个好习惯。”
徐禾:“……我没有。”心里无语,他只不过是被步琉月的哭声给吓住而已,毕竟是小时候对自己很好的表姐,再怎么都有情感。
步惊澜:“嗯,我信你。”忽而他又露出温柔笑意,月色下容颜秀雅,“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宫,要我送你么。”
徐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不劳烦表哥了。”
出宫时,徐禾随便拔了根草在手里,一折再折。
成皇后好像很早以前就开始身体不适,常常神情疲倦。本以为她身为六宫之中,管理后宫才难眠倦怠,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病情加重是一年前,咳嗽都能咳出血来,但她娘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