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神情,徐禾心里一惊,愧疚感便油然而生。
长公主抿唇,露出一个有点苍白的笑,她伸出手揉了揉徐禾的头“好点了么?”
徐禾身体虚,心更虚:“嗯好多了,已经没事了。”
长公主的手指轻轻滑下他的头发,想到那日不知跟她说的话。
心一酸,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她的小儿子,这么多年聪明通惠、积德行善,为何要面临这种事。
徐禾心里超级难受,伸出去帮他娘擦拭眼角的泪。但还是狠下心,装作有点害怕又有点疑惑的样子,软声问:“娘,我是出了什么事对么……我记得我那日清醒时还在水边的,一下子感觉神志恍惚,等醒来时,人已经在水中了。”
听他语气里的惶恐,长公主的眼泪没忍住,落下来。滴在徐禾指尖,滚烫。
她别过头,拾好心情后,又转回来,握着徐禾的手,眸光温柔而坚定:“小禾,如果娘要你一年里都扮成女儿家,你会愿意么。”
徐禾:“……!!!”
愿意啊!
怎么不愿意!
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求之不得啊娘!!!
不行,憋着,忍住,不可以笑!
徐禾强忍住内心的欢喜,做呆愣的样子:“就是穿裙子么?”
长公主含泪点头,拂过他鬓边的发,道:“不仅穿裙子,还有发髻、妆容。”
徐禾:???
长公主道:“娘替你算了一卦,小禾,你在十五岁这年,有孽气缠身、为命中大劫,唯有如此扮成女儿模样,才能平安度过,你也不要怨娘。”
徐禾:“……是不知大师与你说的?”
长公主稍有犹豫,点了下头。
徐禾:……操!
妈蛋死和尚屁话那么多干什么老子只要你说穿裙子啊!
*
不知说的是十五岁,但这一回鬼上身般的落水,差点活生生命都没,真的是把长公主吓到了。
不待他十五岁,就将他按在了梳妆镜前,为他绾发。
徐禾急得不行,想说还太早,但是对上长公主微红的眼眶时,这些话却又说不出来,可他又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放软了语气:“娘,不知大师不是说十五岁的么,我现在还没到呢。”他现在还在京城啊!穿女装丢脸全丢在认识的人面前了好吧!他不要面子啊!
长公主动作熟练地给他梳发,道:“是呀。他还说十五岁才孽气缠身,可你十四岁不就魔怔落水了么。”
徐禾:“……”
长公主如今心情也归于平静,叹了口气,对徐禾道:“小禾,忍忍便是,大不了明日我就接你回府,再也不出来见人。”
回将军府?
卧槽别他还要去锦州做官呢!
徐禾豁出去了,一脸忍耐道:“不不不,娘,我还是留在国书院吧。”
他参加的是明年的秋闱,只需要考中举人,凭借关系,便可以出任官职。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了,丢脸就那么一会儿,不是什么大事。
长公主也随他。
她低头,看着铜镜里容貌出众的少年,握梳的手,微微一顿。
她与帝都的几位夫人交往时,便常听她们夸赞小儿子的容色,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眉眼更甚她当年。如今细细一端详,真是如此。色若春晓,颠倒人间,偏他自己不知晓,眼眸里尽是少年的坦诚明光,矛盾相错,于是更加耀眼和夺目。
已是男儿便已如此,若真扮成女儿……
长公主眼眸中思索的光一闪而过,将梳子放下,把打算绾的女儿家发髻散开,在徐禾困惑的眼眸里,任由青丝落下。
她拿过一根黑色丝带,轻轻给他束起,道:“这样就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