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蹲在地上呢,抬头,就看到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赶过来,正在不远处,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微一愣后,徐禾笑了,把竹蜻蜓举起,对最前面那个蓝色锦衣的小孩道:“这是你的?”
少年一袭黑衣,唇色如染花汁,红得惊心动魄,木簪绾起的黑发流落,沾上草地。他拿着竹蜻蜓的手,往前举,手腕很细、皮肤很白。
黑色、白色,对比鲜明,而他笑起来时,在净水流渊般的眼中,这一片的风烟,都仿佛成风月。
蓝色锦衣的小孩看呆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敢去应,手掌紧张得出汗,不顾周围所有人的呼喊、不顾那人诧异的目光,转身就跑开了。
在跑的过程中。
他心脏都要跳出来。
他想,他是认识他的。
他爹是如今的工部侍郎。他常在这一片玩耍,也知道他爹以及很多叔叔经常被一人气得跳脚。
每天行走时,总要把那人拿出来说一顿诸如不知天高地厚、黄毛小子等。
但是,说归说,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份厌恶或者嫌弃。
时间久了,他越发好奇,那个人是谁。
这种好奇在那一刻,他爹目光深深凝视他,叹息说:“你要是有那小子一半聪明,该多好啊。”时,达到了顶点。
他不服。
这种不服藏在心里漫长的岁月。
这一天终于见到了。
那个在工部早就光芒大绽、万人瞩目的少年,他甚至不需要在才华上压制他,仅仅只是一个笑。那种经年累月的好胜心、不服心……就消散了。
*
而不讨人喜欢的聪明男孩,今天也在为如何顺利穿上女装而烦恼着。
月底快到了,十七这一天,他约好了和不知再见一面,地点就定在大昭寺。大清早出发,立在竹筏上,寒风凛冽,穿进袖子里,徐禾冻得打了个哆嗦。大昭寺远看还是覆着一层银色,初春雪未化,行于山间同样,他要时刻注意脚下,才能不踩到积雪。
到约定好的禅房内,不知正拿着个本子,拿着笔在写什么。
徐禾坐他旁边,稍微一看,抽了抽唇角,妈的,这和尚在记账呢。
算清了这个月的钱后,不知心满意足合上账本,转头就看到徐禾,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禾懒得跟他废话:“早来了,说吧,你想到方法了没。”
不知回忆到徐禾的要求,就是欲言又止,为了顾及徐禾的自尊心,他换了个问法:“你那要求,当真是有点……与众不同,我有两个注意,都说给你听听吧。”
徐禾说:“……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不是教过你高僧不能话多的。”
不知:……
他的好心真是喂了狗。
不知端正了身体,圣洁出尘的气质一秒即来,他道:“你觉得今生前世这个说法怎么样。”
徐禾:“……不怎么”
不知打断:“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想了想,加了句:“我跟别人说话都是一句千金来算的,你还乱插嘴。”
徐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