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惊弓之鸟。
……徐禾都不忍心吓他了:“好好好,你不怕,你就是太仰慕我英明神武的风姿,不敢靠近,是吧。”
余木呆愣愣,眼眸泛着水光。
徐禾低头,暗自叹口气。
被子稍一滑落,他突然看到少年背后的一道血痕。
微愣后,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徐禾道:“等等,你转过身来。”
余木猛地想起了什么,脸上惊讶和慌乱闪过,又靠在角落里,摇头。
徐禾来硬的,凶巴巴:“我命令你转过身来!”
被他一吓,余木脸白得跟纸一样,即便这样还是不肯转过身来,他摇头:“就是一些很早的伤,很难看,您,您不要看了。”
徐禾一瞬间……想通了。
很多画面从脑海里转过。
是轰隆隆落下的巨石,是电光火石间突然的推力,是上轿回眸隐隐约约满身是血的人。
心里突然很烦躁,很气,很憋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憋屈,他从小到大还没这样感觉,心里被块石头堵着样的沉闷。
徐禾站起来,盯着他,忍不住了,冷笑了一下说:“很早?不也就才一个月前么。”
余木惊愣。
徐禾冷静说:“那次桥塌,一块大石头落下时,我清楚记得我被人推了一把那个人,是你吧。”
说完越想越憋屈,想到后面。
又重新坐了下来。
然后,开始有点难过。
余木的手指发白,在看到徐禾咬唇、烦躁地抓头发时,他甚至感到绝望,无助,和莫大的伤心。
“您别难过……对不起。”
徐禾:“……”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徐禾唰地回过头,瞪他:“你说个屁的对不起啊!兄弟那次是你救了我好吧!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徐禾心里的难过爆发了,他磨牙,“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对不起。
对不起那一日就这么转身离开。
一个月前的伤疤,到现在还面目狰狞,那个时候,该有多痛。
靠。
徐禾摸着有点酸的鼻子,骂了句脏话。
床榻上的少年呆如雕塑,欲言又止。
这么一通后,徐禾冷静了下来,也不知道那种憋屈,是不是对这个小可怜的感同身受。
暖香熏人,月色清冷过窗棂。
徐禾脑海里想了很多东西。
最后,轻声问出来:“余木,你想不想出宫?”
余木错愕地抬起头,深紫的眼眸里全是难以置信。
但是徐禾的目光那么坚定而纯粹,又慢慢将他心里所有的恐惧害怕给安抚。
出不出宫,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他这样的人,到哪都是一样的。甚至,一个陌生的地方给他的恐惧,比皇宫更甚。
但是,他想他出宫。
那么什么都变得有意义了。
于是他努力装得欣喜,让光芒从眼中一点一点绽开,努力挤出笑容:“我想的。”
看着他那么期待的样子,徐禾心里舒了口气,他想报恩,把余木送到他爹那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