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陆鸣漆黑的眸子顿时一亮,吟霜的声音,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陆鸣一脸欣喜的出了门,寻着笛声而去。
那笛声时而低吟,时而婉转,时而缥缈,时而清远。
药王谷中处处皆是辛夷花,而越接近那笛声,陆鸣脚下的辛夷花瓣上结着的白霜越厚。
梵院的清池旁,遥遥的可以望见一个白衣身影。
江其琛背对着陆鸣,白玉笛子横在嘴边,他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在笛身上一起一落,动人的旋律便从中传出。
只是,那到底是吟霜,饶是江其琛并未几分内力,大片的霜花就已经落了满地,在他脚下结了厚厚的一层。
陆鸣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唯恐惊扰了江其琛,打断这绵延的天籁。
他在离江其琛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周围已经浸满了一层霜华,陆鸣失了一半的内力,站的久了便觉得寒气逼人,没忍住打了一个冷战。
悠扬的笛声戛然而止,江其琛缓缓转过身,目光瞥见身后的陆鸣有片刻的迟疑,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陆鸣身上浮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不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那白霜更衬的他整个人冷若冰霜。
江其琛长袖一挥,周遭的霜华顿时被他雄厚的内力所融化。
他执着吟霜走到陆鸣面前,整个人清冷的仿佛雨后清池中的水莲。
陆鸣却恍若未觉似的,难得绽开了笑颜。
陆鸣道:“你好坏啊,拿走了吟霜不还给我,自己偷偷吹。”
江其琛俯首看了一眼吟霜,指尖不动声色的在尾端刻着的“鸣”字上摩挲着,而后将吟霜放进陆鸣手中,沉声道:“还给你。”
陆鸣接过了吟霜,脸上笑意更浓,像是寻回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可惜我不通音律,吹不出冰封千里。”
江其琛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可面上却仍旧无甚表情:“既是武器,能杀敌便可。”
“说的也是。”陆鸣把吟霜插进腰间,这才想起来问自己的事:“对了其琛,为什么我身上少了一半的内力?”
他那一句“其琛”叫的无比自然,似乎是已经喊了多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就是这一声,让江其琛蹙起了眉,先前还只是清冷的脸,顿时阴沉起来。
他眸中毫不掩饰的凝起一抹厌色,直直的望进陆鸣含星的眼睛里,冷声道:“你可知自己的身份?莫不是我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我的名字,也是你喊的么?”
瞬间,仅仅是在一瞬间,陆鸣嘴边的笑容硬生生僵在那里,勾成一个不上不下却极度尴尬的弧度:“你……怎么了……”
“是我怎么了,还是你怎么了?”江其琛的声音冷的像一把冰刀,生生将陆鸣颤的一个激灵:“先前你邪气入体,我怕引得你情绪波动导致邪毒发作,才默许了几次。怎么,你就真的搞不清自己在什么位置了么?我把你当儿子养,你还敢对我有非分之想?”
陆鸣眼中的星辰黯淡了下去,只零星有几点光亮,不死心的闪烁着。然后,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