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为何逞强?”
陆鸣被江其琛有力的臂膀扼住,不得不紧紧贴在他的怀里。他直觉这个动作对江其琛来说很稀松平常,小时候他还经常和江其琛同榻而睡,在那人眼里自己始终都是一个孩子。可是如今他确实对江其琛存了不好的心思,这样的亲密接触无疑是在他烧得正旺的心火上又添了一把柴火。
陆鸣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些破碎,他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江其琛觉得自己一生的耐心都要在这几天用光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陆鸣的性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小时候多活泼可爱啊,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乱转,为什么现在整天一副无欲无求,冷漠无情的样子。问一句话还半天不吱声,是他没有教导好吗?
江其琛空着的一只手发狠的捏住了陆鸣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近乎咬牙切齿的道:“说话。”
陆鸣下巴钝痛,江其琛嗔怒的脸便吸进了他墨色的瞳孔中。他脸色冷然,抬手反扣住江其琛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拽下来,一字一句的正色道:“影子队训:示弱毋宁死。”
“你……”江其琛气极,竟被陆鸣一句话噎住。好一个“示弱毋宁死”,这句他亲自写下的影子队训,如今竟然被陆鸣用来堵自己的嘴。
江其琛觉得对陆鸣用强似乎行不通,便换了一个思路。他轻叹一口气,压住胸肺间升起的怒意,语气缓和道:“鸣儿,你不是说我如师如父么?在我面前,你无须那么多拘束。”
陆鸣道:“爷,你说的:不敢做我的师父,也不能替代我的父亲。”
江其琛:“……”
陆鸣感觉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余光瞥见江其琛铁青着脸,便知道自己把他气的不轻。
他方才不是没有看到江其琛眼睛里的关切,但他心里清楚,江其琛对他所有的爱护都是因为他把自己视如己出。哪个父亲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呢?可陆鸣偏偏承受不住这样的关心,过去那十年暗无天际的日子里,江其琛何曾说过一句关心。
江其琛如何严苛的训练他,他便更加严苛的对待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黑暗中穿梭,一个人默默的舔舐伤口。他不需要江其琛带着“父爱”的关心,宁可惹他生气宁可叫他下不了台,哪怕他讨厌自己嫌恶自己,把他赶去北域南疆永不踏足中原都可以,他也不愿看到江其琛那副“慈父”的表情。
良久,陆鸣身上的手松了力道,却仍然将他护在怀里前行着。耳边传来江其琛略带无奈的声音:“我从前一心想将你训练成江家最利的一把刀,故而始终严苛的对待你。如今看来,刀是炼
成了,却也叫你失了常性。鸣儿,我之前说过的许多话,你莫要往心里去。我也没当过父亲,不知道怎么教导孩子才是对的。但是,我爱护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江其琛只感觉,怀里陆鸣的身体,在他三言两语间逐渐僵硬。这是他第一次察觉自己对陆鸣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才叫他变成如今这般清冷又孤僻。见陆鸣的反应,更加坚信了陆鸣身上的问题源于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疏于关爱。
他揽着陆鸣的手,安慰般的在陆鸣腰间轻拍了两下,丝毫没有注意,陆鸣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陆鸣垂着头,两边的鬓发飘飘然遮住了他的脸,在江其琛看不到的地方,陆鸣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三分酸楚七分嘲笑,硬是凝在陆鸣冰雕似的脸上。
将近一个时辰,江其琛终于带着陆鸣回到了东陈的小院里。
甫一落地,陆鸣便立刻从江其琛怀里抽身。
等了两天还不见他们回来的景行早就急不可耐,差点就要单枪匹马的冲去辛家找他们。终于看到两位祖宗的身影,立马上蹿下跳的跑上来:“我的天,爷,你们再不回来我都准备给你们买棺材啦!”
江其琛闻言抽出腰间的折扇在景行脑门上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