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大,黑楠木的车身,车内四面裹着淡雅的米色丝绸,门前窗口落着白色的轻纱,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鎏金软垫。车正中央端放着一尊木质的三角几,几上摆了一顶致的小香炉,沉水香袅袅的烟雾从中升起。
陆鸣看着江其琛面色一凝。
江其琛正犯着腿疾,自然是无法自行上车的。可若叫他抱江其琛上去,他又觉得有些僭越。
其实,在那些旧日时光里,陆鸣也曾在江其琛身旁伺候过一阵子。只不过那时他一心只把他当作是主子,没有别的念想。可随着年月的推移,往日那份情谊变的不再那么单纯,陆鸣便刻意的减少了与江其琛的亲近。守着那一道底线,坚定又固执的站在他背后。
可眼下,他又不得不逼迫自己作出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在旁人眼里是那么微不足道。
陆鸣沉默片刻,刻意避开江其琛的目光,沉声道:“爷,得罪了。”
随后,他弯下腰一手勾住江其琛的肩膀,另一手从他膝下穿过,稳稳当当的把人抱了起来。
江其琛惯用的沉水香一溜烟窜进陆鸣的鼻腔,又迅速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陆鸣觉得自己的神志有片刻的模糊,他忍不住想看一眼怀里的江其琛,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却正好对上江其琛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那双眼的主人正看着自己,眼光澄澈透明,毫无波澜。
陆鸣心头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般冰凉,他匆忙撇开头去,再不敢看他一眼。
那肮脏的感情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鸣儿,你可是不舒服?”江其琛一句话甫一出口,便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一顿。
陆鸣轻手轻脚的将江其琛放在铺的厚厚的软毛垫子上,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声音比往时要沙哑几分:“好像是染了风寒。”
江其琛素来只当陆鸣是个孩子,想起他昨日还受了伤,便真当他是染了风寒。待景行一屁股坐上了马车,便对他说:“景行,鸣儿似乎是染了风寒,回头给他煎两服药。”
“啊?好。”景行这边屁股刚挨着座儿,又叫自家主子使唤了一回,心里一阵纳闷:“晨起看陆鸣哥练功的时候神的很呐。”
江其琛此行甚是低调,身边只带了景行和陆鸣两个人外加一个车夫。
这一路上,江其琛的腿疾酸痛异常,大半时间都是面色苍白的闭目养神,除了药膳连吃食也很少进。陆鸣眼看在眼里,不顾江其琛的反对执意给他输送内力,也总算是好过几分。
等到东陈边境的时候,已是第三日了。此时,江其琛腿上的疼痛已经差不多消去,只是多日未能行走,难有些绵软。
江其琛让车夫在一条小溪边停下稍作休息,自己下了马车活动起来。
陆鸣提着水囊递到江其琛面前:“爷,过了这条古道,我们便到东陈了。”
江其琛点了点头,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两口,而后目光移到站在自己身前的陆鸣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着:“似是又长高了些。”
陆鸣闻言一愣,他回忆起过去这三年与江其琛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好像自己每次回来,总是赶上江其琛犯病。便是江其琛腿脚好的时候,陆鸣也不过是与他交待几句之后便又走了,像现在这样连着几日的朝夕相对,自是从陆鸣长大后便很少有的了。
似乎是习惯了陆鸣的沉默,江其琛也不等他答话接着说:“我刚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差不多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