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江连秋和江其琛身中无名之毒,江连秋身死,而江其琛却因为年纪小,毒素蔓延缓慢,躲过一劫。可他的腿却因为毒性转移,再不能行走。
后来江其琛那出身自药王谷的母亲,三跪九叩的上药王谷请来她的师傅药王段清深。但那时江其琛身上的毒素已经不能完全清除,只能暂时压制在他的腿上,之后每月约莫有七日无法行走,只能靠四轮车行动。
关于江其琛和他的父亲江连秋为何会中毒、中的是什么毒,没人知道。
那时江湖上倒总是在传:北陈的霍流之一直爱慕江其琛的母亲华桑,但却被江连秋横刀夺爱。故而因爱生恨,暗自毒害的江连秋父子。不过这些传言,都随着三年后霍家满门被屠而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江其琛为父报仇,暗杀霍流之云云了。
陆鸣回到自己的小屋,打了洗澡水,脱下一身破烂的黑衣,有些狼狈的一头钻进木桶里。
水里的热气氤氲着升起,蒸的陆鸣的神智有些恍惚。
自从陆鸣懂事以来,他很少像现在这般放纵自己的思绪。对一个杀手来说,“思绪”这个词本身就是错的。他强迫自己变的冷酷无情,变的心狠手辣。他知道,情感是最可怖的东西,那会影响他的判断,影响他每一次的抉择。
他答应做“影子”,答应做江其琛手上最利的一把刀。他一直都完成的很好,从未出过差错,也从未越过界。哦,除了今夜。他第一次感到挫败、感到无力,甚至是惊慌。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江其琛披荆斩棘,有朝一日可以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而不是那个只能在黑暗中,祈求天神将他带走的孩子。
他牢牢的守着自己那一片荒芜的田地,任江其琛在其中开垦建林。他隐忍克制,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复刻心里的那道底线,一层又一层的套上坚硬的外壳。它们看起来,是多么坚不可摧。
他想,只要江其琛开口,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命都给他。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心剖开,给江其琛看看他的一片衷心,顺道再听听他那耻于世人的一点点心声。
他那龌龊的情感像是有毒的藤蔓,在他的心里扎根,又将他绝尘的心思围起来一层又一层。他再不能忍受,与江其琛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只能和他主仆相称。于是,这些年他在江湖奔走,尽可能的逃避一切和江其琛碰面的机会。
他对江其琛唯命是从,可江其琛却始终只当他是那在山林中捡来的野孩子。
陆鸣伸手按在肩头的伤口上,指间用力,入肉三分。直到温热的鲜血顺着肩头滑下,直到疼痛终于彻底将他从那污秽不堪的感情中唤醒。
他想,江其琛唤他作“影子”,他便合该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后做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鬼魅。
第二日,天光大亮。
陆鸣起了那一贯穿着的黑衣黑袍,换了一身水青色长衫。将束发用的金色发带换成了一支银簪,插在脑后盘着的小髻上。随身携带的清月弯刀被他衣衫外的避风袍藏住,手上空空的好似少了些什么,便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把折扇拿在手里。
他面容俊逸,远看倒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模样,除了那挥之不去的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气场。
陆鸣站在院里,耳畔一动,抬头向天上望去。
他耳目过人,只见天边一只巴掌大小的苍鹰“扑扇”着翅膀速度极快的飞过,最终落在江其琛窗前。他握了握手中的折扇,抬腿朝江其琛的屋子走去。
陆鸣走老远便见江其琛的房门大敞着,屋里的卷帘被风吹的直飘。陆鸣眉心一紧,却还是顾念着
规矩,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听到屋里的人应了一声,陆鸣才一脚踏了进去,见只有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