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最终重云挑了一个木质的孔明锁准备带回去。
耽搁了一阵,走出集市来到朱雀桥时,已近中午。雾气散去,金灿灿的日光从层层叠叠的流云中撒下来,晒得人暖洋洋的。
重云却有些难受他忘记带伞了。
明明早上的时候吴西还特意提醒过他的,结果因为龚悦柏的打岔让他将这事给忘了。
“就在前边了。”柳寒衣指着朱雀桥对岸的一处房屋道,“槐州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兰林居。”
“走吧。”重云抬手拂去额上冒起的一层薄汗,放下手才注意到龚如雪正看着自己,眼里有些愁绪。重云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日光大盛的天际,道,“不碍事。”
“要不今天便不去了,寻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龚如雪道。
重云望着远处的朱雀桥,这并非是一座廊桥,桥面上一丝遮蔽物也没有,桥曲若虹,青砖铺成的桥面赤|裸裸地暴露在日光之下。
重云心里微沉,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并不想让身旁的龚如雪担心,也不愿拂了柳寒衣的雅兴,便道:“不用,也没几步路了。”
龚如雪见他坚持,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两人跟着柳寒衣一道朝桥上走去,正举步欲走,就见一道阴影从重云的身后飘来。
两人一惊,回过头,却见一把青色的油纸伞轻飘飘地停在重云的肩头,遮住了头顶炽热的阳光。
不远处,一道雪白的身影正缓缓走来,即使眼睛上覆着布带,却丝毫没有影响来人沉着的脚步。
来人正是段尘。
龚如雪朝段尘行了个礼,重云却没动,盯着段尘的脸瞧了一会儿,直到听见他说“你魂体不稳,还是打把伞好”时,才伸出手握住了伞柄,颔首对段尘道:“多谢大师。”
段尘顿了顿,捏着手里的青琉璃佩珠没有说话。
已经走到桥上的柳寒衣此时才注意到这一幕,疾步从桥上走回来,视线在几人之间扫了两圈,奇怪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重云举着伞,瞥了段尘一眼,跟柳寒衣解释,“今日出门忘记带伞,幸好遇上段尘大师解围。”
“哦。”柳寒衣催促道,“那快走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他又迟疑地看了段尘一眼,问道,“大师可愿同我们一起吃饭?”
本也是随口这么一问,柳寒衣自然知道段尘这样的人一向是不太愿意同普通人一道的,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小辈了,就连这次的重华宴,听说龚家也是邀请了多次才得到段尘的点头,因此柳寒衣也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没指望段尘会答应。
……谁知道他就真的答应了。
看见段尘迟疑了两秒后点头的那一瞬间,柳寒衣顿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就连一向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的龚如雪也是吃了一惊。
“那、那走吧。”柳寒衣难得说话打了个结巴,慌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才意识到段尘看不见,才说,“大师请。”
“嗯。请。”段尘跟在柳寒衣的身后,循着他的脚步声往前。他一身雪白的衣袂随步伐带起的风翻飞,擦过重云的身侧时,重云闻道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