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像一个老旧的破风箱。半晌,他才缓缓道:“我原以为该是他们中的一个会来逼宫,没想到……倒是把你给盼来了。”
“臣弟断无逼迫皇兄的意思。”赵殊波澜不惊道。
“你手上的兵权……可不是这么说的。若是我不答应,这皇宫,岂不是要被包围起来?”赵恪哑声道,又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说道,“罢了。你若想要这皇位,我给你便是。”
“臣弟绝无此等大逆不道之意。臣弟以为七皇子宅心仁厚,坚忍不拔,可堪大任。”赵殊低声道。
“七皇子……倒也合情合理。”赵恪淡淡道,做一个摄政王,也许是一步更好的棋。
“臣弟愿为皇兄拟诏。”赵殊进退自如道。
“玉玺,在我床头的暗格里。”赵恪哑声道,说完,便再未开过口。
他为帝十五载,殚竭虑了十五载。如今他寿数将近,他一无秦皇汉武那欲要王朝繁盛千秋万载的野心,也无对这至高皇权的半分留恋。在他离去后,谁坐上那位置,又与他有和干系。谁想要,拿去便是,能不能守得住,就是那人自己的事了。
赵恪写完后放下笔,最后将那沉甸甸的玉玺盖到明黄的诏书上。
“臣弟告退。”赵殊将那“遗诏”卷好放入袖中,恭恭敬敬道。
大殿的门被推开,权力的更迭,也就只在这转眼一瞬间。
离何将军来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要想把握先机,就在这两天了。
“宋副将,明日本王上朝时,你带领一万兵由广益门起,自南向北将皇宫包围起来。巳时一到,你率五千将士带着我的令牌进入宫内,留五千镇守宫门。若遇负隅顽抗者,杀无赦。”赵殊低声道。
“末将遵命。”宋副将不卑不亢道。
翌日,赵殊像往常那般去上朝。自从太子暴毙后,便一直是范右丞主掌着朝事。
“诸位还有何事要奏?”范丞相高声道。
“本王有几事须得言明。”赵殊沉声道。
“郁亲王殿下,请讲。”
“几日前本王与陛下密谈,陛下告诉本王四皇子结党营私,与何伦何将军互相勾结,意欲不轨。陛下已将四皇子与何将军二人互通的密信交与本王。此为其一。陛下查明二皇子买通太子身边贴身宫人,下毒谋害太子。前日那宫人已落网,此是其二。本王现在手里拿着的,便是四皇子与何将军的密信。”赵殊将一张薄薄的纸拿在手里,转过身给文武百官展示着,最后低头念着那上面的字句,“末将何伦愿为四皇子效犬马之劳,谋得大越江山。”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四皇子面上立刻失去了血色。二皇子虽然脸色难看,但还算稳得住阵脚。他刚想反驳,就听到赵殊朗声道:“来人,带罪女林芳上殿。”
话音一落,两个卫兵押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走入大殿。
“罪女林芳,受二皇子教唆,毒害太子,罪该万死。”那女子有些哽咽地说道,倒是将戏做足了。
“带下去,押入天牢。”赵殊凉凉道,“今日本王奉陛下之命,清君侧,振朝纲。二皇子谋害手足,四皇子结党营私意欲谋反,罪不容诛。来人,将这两个乱臣贼子擒下。”
刹那间,殿外涌入几十个孔武有力的赤卫军士兵,将二皇子与四皇子控制住。
“你这逆贼,竟敢诬陷本宫清白!”“放开本宫!”“大逆不道!”诸如此类的话从二皇子与四皇子口中连绵不绝地迸出来。然而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怒骂的声音随着二人的远去越来越小,朝堂上终归寂静。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各怀鬼胎的文武百官们一时间都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