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从前那个李峰见了村里人总是露出真诚的笑容,然后叔叔大婶地打声招呼。自从成为了有钱人,并且放gāo li dài后,李峰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村子里家里有大事小情急需用钱的人家都朝他借过钱,借了钱,面对高的离谱的利息,谁家没有怨气?于是彼此就成了仇人,逢年过节,李峰带着人上门讨债,搞得天怒人怨,更加重了彼此间的仇恨。
张浩大学毕业后回到村子里,两个人见了面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打声招呼,李峰觉得张浩寒酸,张浩认为李峰没有人情味,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混蛋,彼此嫌弃,儿时的友谊都化作一片青烟随风飘散了。
李峰家院子里养了五条高大凶猛的藏獒,离着院门还有几十米,五条藏獒就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狂吠起来。
“妈的,这狗也随了人,人啥样,狗也啥样。”肖月朗心里骂着李峰和李峰的狗,走到院门前。
按下厚重的大铁门门柱上的门铃,门房张麟掀开门上的一个小铁片,透过巴掌大的小口子望一眼张浩。
“张哥,找李老板吧。”
“对,我找李老板有事情,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张浩道。
张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老张家觉得扬眉吐气了,一高兴就向李峰借了五万块钱的gāo li dài,花了一万在村子里办了流水席,家住城里,平时很少走动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过来捧场,那一天老张家光闪光雷、二踢脚就放了半个小时。城里办事情随礼份子最低两百元,然而肖月朗所在的这个村子借gāo li dài把日子过穷了,要面子的咬咬牙随三十,然后带着一家老小过来中午吃了,晚上也要吃,办流水席就意味着不但赚不到钱,还要欠下一笔阎王债。
张麟靠着gāo li dài读完了四年大学,他学的是烂大街的财会专业,毕业找不到工作。正在为找工作犯愁的时候,李峰雇他做了门房,每个月给他三千块钱,不过他只能拿到一千,因为那两千要还gāo li dài。李峰逢人便说,“瞧着没,老子大老粗一个,家里的门房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读书有个屁用,还不得给老子打工。”
“很不巧,李老板没在家。”张麟道。
“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老板的事咱也不好打听,我就是个看门的。”张麟自嘲地笑笑,道。
“我想借点钱,家里都有谁?”张浩道。
“借多少?”
“两万。”
“五万以下的,我就能做主。”张麟道,“晚上我把钱给你捎过去。”
“好吧,这个钱我有急用,你千万别忘了。对了,我只对我爹妈说借五千,你把五千当着我爹妈的面给我,剩下的,我送你回去的时候,你再给我。”
张浩叮嘱一句,转身沿着别墅通往村子的水泥路回到家里。拿起锄头,到田里帮父母除了草,许久没干农活了,干一会就浑身冒汗,腰酸腿软,坚持到黄昏时分,张浩疲惫不堪地回来草草地吃了一口饭,躺在炕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睡的正香,母亲把他推行了,坐起身,母亲说:“张麟来送钱了。”
“小张,李老板让你管贷款,给不给你涨钱呀?”张浩走到客厅,坐在破沙发里,打了个哈欠,对张麟道。
“还是每个月三千,不过现在李老板雇了老许头晚上看院子,我只管白天,晚上可以回家,比其他工作强太多了,不用操心,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挺好。”张麟满足地道。
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张麟取出五千元,放在张浩面前,又拿出纸和笔,写了欠条,签字画押后,张浩把张麟送到一个僻静处,见四周无人,张麟就把剩下的一万五交给肖月朗,张浩又写了一张欠条,揣着钱回到了家里。张浩担心晚上爹妈发现多借的一万五千元,对爹妈说小菊急着用钱,连夜骑着摩托车进了城。
弟弟的事情办妥了,小菊心满意足。
“小浩,你真好。”小菊动情地在后面抱住肖月朗,面孔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听得见他的心跳。
张浩感受着背上的温存,呼吸粗重、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