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对于很多人唾手可得,对于有的人来说,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概念。
艾如初的全部,是一个行李箱便可以囊括,几件衣物,几张旧照片。他很想再仔细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似乎真的少的可怜。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这个世界,会祭他的人有几个?
无根之人漂泊几许,流离之人所剩几何。
回到出租屋时,单元楼里的住户都熄灯了,艾如初摸黑上了楼。
夜里,他做了一个陈年旧梦。
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艾如初是弃婴,他身体没有任何缺陷,很健康甚至连哭闹也少,可他还是被抛弃了。很多时候,丢弃一个孩子,理由有无数个,更有甚着,不需要任何理由。于是,在初春三月,他被装在纸箱里,放在孤儿院门口。纸箱里只有一个塑胶的波浪鼓,那是他生命开始时的全部。在孤儿院里照顾他的那个女护工早年丧子,看到他很是喜欢,问他愿不愿意取名叫艾如初,这是他死去的孩子的名字。他说愿意。很多年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连艾如初这个名字,最初也不是他的,是他捡了别人的。
在孤儿院里的那些年,艾如初和祁扬都比较调皮,可是天生长得可爱,很讨人喜欢。那些护工都很照顾他俩,可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把孤儿院当家,因为没谁家里有几百个孩子。十二岁那年,祁扬被祁家接走,艾如初难过了很久。
一直到高三那年,他年满十八岁,搬出了孤儿院。
初见裴清,在艾如初高二那年。裴清原本是邻校的学生,天生脾气暴躁,打架斗殴干得太多,成绩虽然优异,但还是被劝退了,于是转学到了艾如初的学校,和他成为了同班同学。裴清长得好看,高二开学,老师让他上台做自我介绍,他只是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班上的女同学鼓掌鼓得很是拼命。
“你好,我是艾如初,我是班长,你刚转来,老师说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这是艾如初和裴清说的第一句话,当然,他说了一句假话。老师并没有说这个话,是他自己想要在裴清面前刷存在感。
艾如初从初中时,同龄男孩在讨论隔壁班班花时,在讨论男生女生之间的那些事时,他便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他那段时间很焦虑不安,一种恐惧的情绪一直萦绕着他,他怕自己被当成神经病。后来,他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他知道,性向不同,并不等同于牛鬼蛇神。
第一次看到裴清,艾如初心鼓如雷。
裴清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宽大,并不合身,却熨得很服帖。艾如初看着他的脸,直勾勾地看,心想这个人真好看。虽然肤浅,可是艾如初第一次见到裴清的感受,真的可以用见色起意来形容。所以,他犹豫了很久,决定找裴清搭讪。
艾如初笑得很是灿烂,“裴清,你的名字真有意思,赔清……”
那时候,裴清看着艾如初的笑,很想揍他。
“好了好了,不说你名字了,”艾如初能感受到裴清那一个刀眼,越发想笑,“你要记住我名字,艾如初,艾草的艾,明媚如初的如初。”
“班长是吧?”裴清说,“替我谢谢老师好意。”
艾如初一直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和裴清说话是很失败的,尤其是他说“赔清”两个字时,裴清绝对是真的想揍他。
他那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