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挂铃的幡杆被抖得东倒西歪,叮叮叮急促的铃声冲破寂静的午后。
玄玉脚踩天罡步法,一手掐神法诀,一手天师雷阵符已飞了出去。
只听呼呼两道急狂啸之声,众目睽睽之下,玄玉大真人就这样炸了临江郡王家书房。
火光从绣像中间冒出来,熊熊直冲屋顶,王府下人都被吓疯了,急着抬水救火,却被一众持七星法剑的道长们堵在院外。
紧接着,他们目睹了惊人的一幕。
那火光仿若活物,火舌仅仅围着桌案燃烧,丝毫不过界,然后越来越小,只烧掉了案上绣像和部分书籍,连一旁的飘纱帷幔都没有引燃。
玄玉甩了甩宽大的袍袖,隔空回悬在屋顶的法铃,仿佛了神通的大仙,清静的眉目毫无波澜,就这样迎着王府众人惊异的眼神,飘然离去,回宫复命。
郡王殿下在被炸了书房之后,金蝉之毒奇迹般地缓和下来,郭院判总算捞回一条老命,太医院上下齐刷刷想出家。
梁检再醒过来,入眼便是胡大夫一张拉得老长的驴脸。
他万般不乐意地偏开头,望着洛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洛常伴他左右多年,一个眼神就知他所想,忙回应道:“飞羽回来了,已叫人去拿笺筒,殿下莫急。”说罢,用小银勺撇了浅浅一底温水喂给他。
梁检闭眼偏头,他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琼浆玉液都咽不下去。
不到半刻亲卫就送来了飞羽的笺筒,梁检的眼神一刻未离小小的骨筒,却被胡未迟一把抢过来在手里。
胡大夫接过洛常手中银勺,又不怀好意地晃了晃笺筒,不说话,就把郡王殿下气了个半死。
病得死去活来的梁检,认命地张嘴喝了三勺温水,疼出一脑门细汗,心里早就剁了胡未迟八百回。
缺德的胡大夫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开封签,把卷成尾指大小的信笺递给他。
梁检有气无力地慢慢捻开密信,搁在手心看了看,惨白的嘴唇破开一个甜蜜的弧度。
第40章死灰
叶的书信上没有一个字,却是一副生动的细笔画,巴掌大的信笺中央支上一口行军大锅,底下柴薪火花四溅,锅内沸水翻腾,上面吊着一只奋力挣扎的王八,身上写着缅邦大将吞钦的名字。
梁检被逗得笑了好一阵,心中巨石落地,叶首战告捷,用不了几日捷报就会飞入紫禁城。
他闭目微微思量,随即示意洛常布置笔墨。
“殿下,您再歇会吧,要写什么属下来。”洛常临过梁检的字,能写个七八分像。
梁检还不能开口说话,只好边冲他摆手,边固执得支起身子。
洛常摆好榻几,铺上特质的双面信笺,这才递给他一只润好的笋尖小笔。
梁检手腕酸软无力,指尖微抖,依桌只写了一个字拖。
全歼缅军先锋,必然一鼓作气与苗军冲过喳理江,控制住木邦内沿江要塞,这样一来刀帕很有可能认怂求降。借战事开刀的丁亩田税,也极有可能在和谈的期望下,遭到更多相关利益的反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