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应。
“你叫罕应?木邦土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意识到,平静了快一年的木邦土司更替事件下,或许正如殿下所言,藏着巨大的阴谋。
罕应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昏黄下一脸绝望之色,“大相刀帕挑唆嗣王争斗,乘机把持军政,率兵屠杀罕温全族。大人,罕温家内斗是真,但屠族系刀帕所为,当时叔父家已乱,无力抵抗刀帕的阴谋,我父亲向雷苗仰阿莎将军求救,但全道封锁,消息根本送不出去。”
他失血晕眩,心绪激动下缓了缓才继续说道:“刀帕将罕温全族包括反抗他的官员,一并关在靠近缅邦的锡波祭祀场,并假借焚祭缅邦战俘,屠杀近三百余人,罕温全族殆尽,邦内也再无反对之声。”
“那你又是如何躲过此劫?”叶听得心惊肉跳,真相若真如他所说,那事情就大了。
罕应道:“我是家中幼子,十二岁便被送到寺庙礼佛,是家族送给佛祖的孩子,成年才能重新上宗籍,抓人的时候被他们漏掉了。”
木邦、缅邦等西南地区佛教盛行,无论贵族平民家中皆向佛祖贡献幼子礼佛,罕应能逃过死劫,还误打误撞闯到叶这里来,简直是佛祖傍身。
“玉平,天亮将人送去京郊的庄子上,走的时候叫上胡先生,给他看看伤,别瘸了。”叶脸上是不近人情的冷漠,眼中却划过一丝悲悯。
天光乍破,荣康侯府往来京郊别庄送菜的小车,在一片寒霜冷风中,早早出了城。
胡未迟住在城西怀济堂的铺上,他是被梁检从王府扫地出门的,他们两简直八字不合,看病的和行医的掐得跟两只秃毛鹌鹑似的。
按说梁检这位殿下算是好脾气的,对下人不说春风暖阳,也算是平易近人,到了胡未迟这就成了满天腥风血雨。
说到底,还是胡神医是朵奇葩,没见过这么能得罪人的大夫,没治好病人先气死病人的典型,一脸的悬壶济世、悲天悯人都是装出来的。
西北军的将军都跟大个狼狗一样,从怀济堂的后院翻墙而入,直挺挺地从地上冒出来,刚起床漱口的胡大夫,吓得漱口水一口吞进了肚。
玉平拉着脸都没洗的胡大夫,胡大夫梦游似的拖着医箱,就这么去了京郊别庄。
第29章苗女
叶没忙着给梁检送信,不能乌泱乌泱弄一帮人,全部一大早爬起来往侯府别庄上跑。
等过了晌午,他照常巡查完,这才差人给梁检递了消息。
郡王殿下急匆匆赶到京郊别庄时,胡未迟已给罕应处理好伤口,西北军庖丁解牛的刀法,那么大条口子,竟是丁点筋骨未动,只是失血过多皮肉遭罪,服过药,又睡了一觉,少年面色苍白神却好,被人搀扶着给梁检下跪行礼。
梁检赶紧了他的礼,叫人扶到榻上。
他翻开手边的布包,看了印信,又打开那封求救信笺,看完之后面色铁青,对亲卫吩咐道:“去驿馆,把仰阿莎将军请来。”
雷苗土司是年方十岁的女娃娃,充其量算是大个吉祥物,雷苗军政大权,全在女将军仰阿莎手中。
雷苗地处西南边陲,崇山峻岭环伺,谷深林茂、山高水远,雷苗jūn_duì有十七万之重,配苗弓重弩,战法奇特,擅用各种蛇虫鼠蚁,及其难缠。
侯府京郊别庄,来了两驾不起眼的马车,石青的车帘打起,走下来一位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