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检牙疼似得抿了抿嘴,“这玩意儿也只能带上。”
叶抵死不从,使劲摇头。
梁检突然探出手,从他鬓边擦过,摘掉一丛柳絮,“平云莫慌,黄蒲此人不过是父皇眼线,我做什么他并不会阻碍,只是会如实禀报而已。前面牙行有山西沈家接应,我们人手不必过多,扮做南边返回的马帮即可。”
“殿下!”叶低喝一声,心虚得前后张望,便见洛常正打马往回走,愣在路旁,灰溜溜地掉头装死。
黄大人果然秉承三棍子不出屁的人生宗旨,也不管刀山火海、贼船匪窝,我自闲庭信步,笑盈盈地跟梁检、叶换了便装,准备简装快马,微服而行。
洛常将他们送到牙行,便要回京城,梁检将他留在京中以做照应,此次出京非同小可,他可不想自己前脚刚走,后院就被人给炸了。
“连累黄大人跟我跑这趟辛苦差事。”梁检一身瓜瓞连绵儒袍,腰系玉绦钩,牵着一匹骚气四溢的大白马,辔头上还打着璎珞,活脱脱是个浪荡江湖的败家小白脸。
“殿下心系灾情,下官惭愧,如何敢当辛苦啊。”黄蒲随手就是个准的马屁,丝毫不问接应为何方神圣。
梁检一口马屁吃得牙碜,心道:“黄蒲这老蜘蛛,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
叶点了二十多个亲兵,一半身着褐衣,胫缠行藤,混在马帮里,另一半跟自己改做镖师,护卫周围。
“殿下,都已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叶检查完装备,回道。
梁检一双多情眼,转到他脸上,带着近乎温柔的光,用扇子敲了敲叶将军的肩膀,“叫少东家。”
说罢,又把个粗布褡裢抛给黄蒲,“劳烦账房先生,好喽。”
黄大人慌手慌脚地接了,翻腾出来一瞧官府路引,牙行保书,册章、银票样样俱全。
黄蒲心道:“都说临江郡王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谁知神通如此之大,果然知子莫若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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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他们的马都是军马,目标太过显眼,好在沈家准备细致,换了上好的河西马,脚程虽说不比战马,但也不赖。
过了北直隶的真定府,坦途大道走到了头,山西边界的陡泉山横亘在面前,孟夏草木森长,苍青色起伏,深沉如海,只一条小路贯山谷而过,遥遥望去如仙人玉带飘落人间。
暮色四合,叶派出两队亲兵,前后探路准备扎营过夜。
突然前路一阵骚动,传来弩矢破风的咻咻声,接着短兵相接,刀剑人地嘶叫。
叶将铁臂连弩架起,闪身堵在梁检身前,“玉平,带人过去看。”他盯着前方,又补道:“少爷、黄先生莫慌,若是山匪,兄弟们对付足矣。”
黄蒲是什么人,千军万马只出一个,敢对鼻子对眼骂哭宁王的十八品芝麻官。
只见黄大账房一手捂着褡裢,一手抽出腰后的算盘,满脸你死我活,却也不惧。
梁检不知是心大如斗,还是对叶信心十足,撩起袍子坐在道旁山石上,晃悠着马鞭,活似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他瞧了眼黄蒲多灾多难的倒霉模样,叹气道:“账房,您就别跟着裹乱了。”
话音刚落,就见镖师跑来回禀:“镖头,前方山匪劫路,剿灭六人,活捉二人,跑了七八个,还有路被劫的丧队约十人。”整个马队演技勉强合格的只有梁检,